“修姐姐,见笑了。”
“无妨。小灰有点儿意思,改天我再和它好好喝上一回,今儿,这酒就全当给小灰开胃了。别躲了,小灰,这酒可全是你的,出来吧,浪费了,可没有下次了。”
小灰闻言,探出了头,看着酒坛还是耐不住酒虫作祟又喝了起来,鬼厉也任它去了,反倒小狸乖巧地蹲在椅子上,不急不缓地吃着面前的鱼,与小灰一比,真是显得优雅又高贵,一猴一狸,皆通人性,叫人啧啧称奇。
鬼厉无奈之余,问起了正事:“修姐姐,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打算?”修笑而不语,恰逢小二上了最后一道菜。
“姑娘,您的菜都上齐了,请慢用。”
“诶,小二哥。”修叫住了小二。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酒楼向来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人多口杂,上到天下兴亡,下到鸡毛蒜皮,消息不可不谓灵通。
小二却是苦笑了一下,道:“姑娘,你也不是没看到,河阳现在是个什么模样,虽然人口陆陆续续回来,但那些妖怪作乱之后,人流量已经大不如从前,还有多少人为了生计苦恼,世道不景气,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哪还有从前那些奇闻异事可听啊。”
鬼厉默然,天地不仁,苍生何其无辜,盛衰兴亡,苦的永远是普通老百姓。修却是意料之中,只是她一双眼还是扫过了堂里不多不少的食客,情绪一下低落了下去,“哦,是吗?”
果然还是有不忍红颜失落的人在,只听一酒客道:“其实也不然,前些日子,不是有人在雷雨天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字吗?那西郊义庄阴气森森的地方还被夷为了平地。”
一人挑起话头,马上有人应和:“是了是了,那些乱葬岗荒废的义庄一夜不见,斗大的金字悬挂在天幕上呢,眨眼就不见了。不过我听来走马行商的几个老哥也说了,他们也看见了,要知道那时他们还隔这儿好几百里呢。”
“这有些意思。”修一副来了兴致的样子,“那是什么字?”
“半夜三更的,又是雷雨天,看见的人也不多,看见了也认不得啊。”
“就是,不过听看见的老三说,那金字气势慑人,可能是天降神谕,警醒世人呢。”
讨论热了起来,市井小民,来往商贾,七嘴八舌,相逢即是缘,俗人说的也不尽是俗事。
鬼厉见修听得认真,也只能在一旁一起听着。
掌柜见状,也添了一句:“一人看见不足为奇,十人看见就说明却有其事了。我也听了好些客人说过,城西那个算命的说是神诏,常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人世间刚刚经历了灾劫,天公不忍,降于神诏给有缘人,清洗世间阴邪,所以才毁了义庄这种孤魂厉鬼聚集的阴森之地,说这是祥瑞之相呢。”
“屁!”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醉汉忽然开了口,“一个神棍的话岂可信之。道行正气,得道之人应像青云山上的仙人那样才是,危难之时挺身而出,解万民于水火,像青云的道玄大仙一样一人抗魔头,而不是招摇撞骗。嗝~”书生打了个酒嗝儿。
那是个青布灰衣的中年人,留着长长的胡须,儒装打扮,是城西的秀才,早年参加科举不中,后不知怎么了一心求道,自然十分尊崇青云,对一些没有本事胡诌的江湖骗子更是看不惯。只听他又打了个嗝儿,接着道:“实话说吧,那金字是古篆,才不是什么神诏祥瑞,是末日降临才是!”
“酸秀才你胡说什么!”掌柜的忽然急了。
“你也不用捡好话说给他们听了,掌柜的。你是生意人,我是问道人,但都是天下人。天下兴亡,关乎存亡。那几个字啊,书生我就告诉你们,写的是‘修罗灭世!’嗝~可怜苍生如刍狗,一波未平一波起。这世间真的是要毁了吗?道有何用,道在何方?”书生扔下一锭银子拿着酒摇摇晃晃的走了。
剩下满堂的人沉默不言,气氛忽然低沉到极点。
掌柜见状,连忙调整了情绪道:“别听酸秀才危言耸听,他求道求得这儿不正常了。”掌柜用毛笔戳了戳额头。
“哈!掌柜,你也不用慌,这里的人都是经历了兽妖屠城的,也算经历了大场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生活照样要过。咱都是小老百姓,天塌下来,自然有人去顶。”一老者扯着嗓道。
“说的是,像上次那么厉害的兽妖不是都死了吗。什么修罗,还是妖魔鬼怪,只要天下正义之师再次齐聚,邪不胜正的。青云、天音、焚香也不是浪得虚名。”
“对对对,来来来,今儿的酒就当我请大家了,喝个痛快。”掌柜大声道。
“好!”几声应和,大堂又吵杂起来。
“说起来这修罗到底是什么?”一人又挑了话头,众人一瞪,他连忙罚酒赔笑:“我该!哪壶不开提哪壶,自罚三杯。不过好奇总是有嘛。”
“说的不错。马老三,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知道?”
“嘿!我就是个马商而已,不过也听到一些同行说起,其中也有修道的,说什么修罗相貌奇丑,青面獠牙如同恶鬼,见人就杀,还吃小孩。”
小狸面前的盘子忽然就发出了一声声响,不过被大堂里的说话声盖了过去,只有一桌的修和鬼厉听见,鬼厉看了看修,她还是专心听着人们的讨论,一桌酒菜几乎都入了小灰和小狸的肚子。
“这么吓人?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