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策依旧不苟言笑,目光中的锐利却稍稍收敛了些,也许真的是时间淡化了脾性,否则按照早年间的脾气一定一掌劈在修的身上,上官策负手站在废墟中,花白的发在阳光下刺目。
修听了上官策的话,忍不住闭上了眼,眼泪就那么顺着脸颊流下,修深深伏地一拜,只为老者的关心,无声无息,却注视着每一个细微,仅仅是一句‘不拦’就够了!
好自为之,谁的妥协,无可奈何,又饱含牵挂。
开口涩然,作为他关切着的孩子。
“师叔,谢谢你,修儿,让你失望了。”
流云飘散,上官策的影子落在了修的身上。
上官策伸出一手扶起了修,负在身后的右手,还看得到冻伤,看着修脸上的泪痕,上官策眸光闪了一闪,一直坚强的孩子,哭了。
“不,混账丫头你错了。”上官策居然淡淡笑了,看着修朗声道:“焚香的威名,随着你的游历越发响亮,你修行的速度,焚香无人能出其二,对得起师门,爱护着同门,重情重义。”
“修儿,你,从来不曾让我失望。”
“上官老头。”哽咽着只能叫出四个字,修咬住了唇。
眼泪一滴滴落在土地上被蒸发,上官策看着哭得越发厉害的修,胡子抖了一抖,不再说什么,而是伸出双手,将固执垂泪却不动作的孩子抱进了怀里,轻轻地。
流淌的泪水就那么擦在了朴素的灰衣上,包围着的温暖如这炽热的山,如山高大,如山稳重,上官策又拍了拍修的背,便松开了手,看着修抽了两下气,止住了泪。
修平复了心情,上官策已经踱步走到了火山口,修看到了上官策身后的右手,脸色刷地难看起来,那整只手掌都是青紫的,还不曾医治,修忍不住问道:“师叔,你在这玄火坛究竟想了什么,连伤口都不医治。”
说着走上前,就要去抓那皱巴巴的手,上官策却避开了,摊开手掌,对着修说道:“这两日,我都待在这里,浮生如梦,一把焦土,有些事不能拘泥,有些事却无可奈何,就好像手上还不曾好的冻伤,人要学会看开。”
焚香谷一直的兽妖隐患,终于在巫妖取走了骨玉黑杖后将要来临,那个惊天动地的人物若是复生,人间浩劫将至,倾尽焚香谷全力都不足以抵挡,土地终究是死的,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上官策转了转手腕,手一翻,手掌发红如同燃火,那冻伤顷刻之间好了,上官策看着修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说道:“你和虹儿都是好孩子,我钻了三百年的牛角尖,一直将固执理解为了坚守,不断地自我安慰,名利威严都有过,真正的快活却是这短短十几年你们的陪伴、关怀,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用情义绑住了你,一直抵触师兄的我,其实也和他一样,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了别人。修儿,你有自己的意志,不是我的附庸!”
修闻言默然不做声,上官策看了修一眼,凝眸远方,深处天香居的方向。
“道,终归要自己去完成。”
上官策话音落下最后一句,化作光芒,飞向了天香居,找云易岚商量对策去了。
修站在原地四下一扫,又看向上官策离开的方向,师叔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修为好像也恢复了不少,回想方才与上官策交谈的种种,修知道自己何其有幸,七情六欲萌生,身边从不缺少温暖。
天空忽然传来飞鸟扑腾声,修眯眼,黑白色的鸟儿从南疆深山飞来,落在了修的肩上,修望向青云山方向,呢喃一个名字。
“雪琪。”
伸出了手,飞儿跃上了手指,呆呆地歪着头,修的红瞳闪过疑惑,看了看南疆方向,修转身离开了玄火坛。
飞儿回来了,却没带回师姐的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第九十五章
南疆
深山丛林,枝干粗壮笔挺的古木参天,枝叶遮蔽烈阳,间隙中透过的阳光在铺了满地的落叶间斑驳摇晃,偶尔传来几声鸟的啼叫,这里是焚香和十万大山的中间地段,临近七里峒,野兽山精多,却没有那些个凶猛异常的妖物怪兽,鲜有人迹的古林,一片安宁。
有脚步声踏着落叶在林间疾步行走,飘荡着的两道人声,打破宁静,带着与和谐有异的些许不搭。
“燕虹,别走那么快,我脚伤初愈,还抱着小家伙,你不能这么狠心。”
“金瓶儿,你够了,你还要缠着我到何时何地?”
疾步在前头的燕虹刷地转身,对着身后紧跟着的女人怒目而视,看着她怀里萎靡不振的小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良好的修养,似乎要被金瓶儿这坏女人消磨殆尽。
“你脚伤已经好了!”
金瓶儿本是漫不经心跟在后头,燕虹猛地转身怒瞪,金瓶儿不自觉地规矩站好,僵直了背,又放松,笑着道:“我脚伤是好了,内伤未愈,这里那么多猛兽,不跟着你,跟着谁呢?”
燕虹冷笑:“你妙公子有那么弱,寻常猎户都能对付的野兽,你岂会怕!金瓶儿,我这是要回谷,你、、还要再闯一次不成?”
话到后头,燕虹叹息中带着警告,金瓶儿拖着内伤未愈的身体,还没进焚香谷,恐怕就被人击毙。
金瓶儿听罢,心间一动,走了几步,靠近皱着眉头的燕虹,摸着怀里的小狸,避开了闯谷的问话,轻声说道:“你要回谷,可小家伙毒素未清,你总不能扔下它吧?”
听到金瓶儿提到小狸,燕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