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极含蓄。
梅皇后忽地生出一种不妙之感,双目微眯,露出眼角几条细纹。
“上回阿软生日,我们家宝玥也去了。宝玥今年十三,说起来倒该比仁哥儿早些物色才是。都是我耽误了。”
“哦,宝玥看中谁了?”梅皇后心中略安,一边在心里回想,那日同去猎苑的公子。
空气略顿了顿。片刻之后……
“萧英。”长公主终于没继续绕圈子,两个字愣是将正殿中的空气砸出两个窝。
好一招以退为进,她中了长公主的计了。
梅皇后盯着对面人,脸色乍红,嘴唇颤颤,一副要背过气的架势。
长公主忽地站起身,一嘴温言软语:“罢了罢了,瞧你为难的样儿。我也不过是说说,不成就不成吧!”
见腰部堆出褶子,低头掸了掸身上的华丽衮服:“萧家啊,可真是比咱们秦家人的脸都大。我老了,也该认命了,算了算了。”
长公主卸下脸上的雀跃,换了庄重,抬起左边胳膊,任由贴身丫鬟挽着。
她先替王仁提亲萧纬,本就是个幌子;再替宝玥提亲萧英,其实,也还是幌子。
她何尝不知,梅皇后根本做不得萧家的主。只不过想让她尝尝,被自己说的话堵死,那滋味可不好受。
长公主慢悠悠走到槅门外。拐了个弯,人便看不见了。
荣华宫的大宫女玉兰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终于,梅皇后一甩胳膊,矮几上的茶叶罐铮錝落地。跟着,身子一软,歪到矮几沿上。
“娘娘,靠着迎枕,小心一会硌出淤痕。”玉兰拾起靠枕塞到梅皇后背部。
她晓得娘娘气坏了,她听着也气得很。
长公主明知萧家儿女的亲事需皇上定夺,却故意这般拨火,挑得娘娘恼羞成怒。惹怒娘娘,最后受苦的还是她们这些下人。
玉兰咬了咬唇,又去收拾地上散落的茶叶。
“玉兰,你说萧家为何如此动不得?”梅皇后目光直直望着虚空处。
“这个奴婢哪里能知晓?”
“长公主虽说对本宫无礼,故意打我的脸,但本宫也好奇,为何萧家人的亲事连我都不能置喙?”
玉兰皱起眉,这是迁怒上萧家了?
“娘娘也别气了,您总不能为了长公主惹皇上不开心。”
听见皇上二字,梅皇后恍然醒悟,直起腰落寞道:“是了,皇上才是一国之君,本宫只能听皇上安排。”
她这话带着自嘲的味道,说得慢悠悠似叹息,语气和煦。只是,说完眉头打结、双目紧闭,如眼中进了沙子。
玉兰垂手侍立,不敢赘言。
***
萧纬和哥哥一起出宫,走到半路,萧英说还是要去军营。
他还惦记那个田绝。
少年人本就血气方刚,听说在这世上有一人武艺胜过他,自然想要比一比。心底那份沉寂许久的斗志,就此激发出来,一日比一日澎湃。
萧英一走,萧纬更是自在,回府换了马车、装束去“刘家”。
这几日她苦思良久,那个陶三少是在潼城买下灵丹。姓童的为何将灵丹卖给他,是不是为了将来搭上哪位王亲贵族,甚至可能搭上宫里。
她向来走一步恨不得看九步,这颗灵丹只怕藏着后手。
那就绝不能让她意图得逞。萧纬越想越觉得,续命金丹极可能是真的。
既如此,怎能让陶三卖掉呢?她可以同陶三做交易,等到平帝濒死前,让平帝服用。
萧纬慢慢理出些头绪。
“姑娘,到了。”
马车方挺稳,萧纬掀帘跳车,大步流星推开“刘家”半边大门。这扇门白日间不关,只轻轻掩着。
从门槛到正房,还有一段长长的甬道。她风风火火行在夕阳外明亮,一张脸红扑扑的。即便打扮成个农家姑娘,身上的气度也委实难掩。
这会正是晚膳时分,秋棠、喜鹊和阿青、阿赫正围桌而坐,桌上摆了四菜一汤。
她脸上的急色,吓坏正用晚膳的秋棠四人。
“姑娘,出什么事了?”秋棠扔下碗筷,起身迎出四五步。
喜鹊和阿青、阿赫也跟着站起身。
萧纬语速极快:“秋棠,京城的事暂且交给喜鹊打理。你和阿赫,立刻赶到陶三少那,拦住他。那颗灵丹我买,具体怎么买我来谈。记住,别张扬,最好能说服,若实在不行就打晕带回来。”
屋里众人不禁愣住。一是萧纬这命令来得突然,二是喜鹊刚来不久,萧纬就这般重用她。
秋棠反应最快:“婢子领命。陶三这会已到了苏州,找到他不难,咱们有人盯着。不过,若是那颗丹药已经卖掉,我们当如何?”
“若已卖掉,此事就当我没说过。一人回京,另一个人盯着,看那颗药是不是真那么神。”
“那我们这就动身。”秋棠额上的蓝底白碎花头巾一扬,人便到了门槛。
萧纬暗自点头。
秋棠算是历练出来了。这件事让她办最合适,她知晓前因后果,脑子比阿赫灵活,而且会骑马,能节省时间。
阿赫也是不废话的性子,略作收拾,两人便拱手出门。
萧纬领着喜鹊走进里屋,喜鹊当即跪地磕头。“多谢主子看得起婢子,婢子日后定当尽心竭力,办好主子交代的差事。”
萧纬拉起她:“以后不用自称奴婢,你们都是我的人,就和萧家家将一样,不是奴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