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荡啊荡啊,笑得像朵花一样。”

成才笑了笑,久久地凝视着星空没有说话。

墨色的天幕如此深邃,吸引着视线深深地沉溺;而星光如此灿烂,让人恨不能飞升起来去接近。还有身边吴哲的气息,如此宁静,如此安然。成才几乎是本能地知道,自己将会永远铭记这个夜晚,铭记身边这个人,就像自己走到哪里也忘不了那一片草原。

刚离开老a的时候,成才耳边时常轰鸣着袁朗的那些评语:

“你太见外!”

“你从来没付出感情!……为一个结果虚耗人生。”

“我们不敢跟你这样的战友一起上战场!”

……

即使一个人在草原上狂奔,跑到筋疲力尽,四肢脱力地瘫在地上,那些话还是一遍又一遍雷鸣一样地在脑子里响着。终于有一个夜晚,成才又一次独自狂奔,在草原深处嚎啕,在心里呐喊:“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七连……对不起……六一我不该丢下你……对不起,27……我应该拉住你……我不该当逃兵……”

那是成才最后一次痛哭。哭过那一次之后,成才心里慢慢平静下来:既然错了的已经做了,做了的已经错了,那还是想想为啥会错,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怎么别再错吧。

于是成才一次次回想,想自己这一路来的错处,也想别人对自己的好处。想啊想啊,成才发现,自己想得最多的人,除了许三多,就是吴哲。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成才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啊,以后见不到他了。平常心,平常心……”

成才一直喜欢吴哲,这不仅因为吴哲有文化,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更因为和吴哲在一起,谁都会觉得愉快。所以离开老a,成才最舍不得的人,除了许三多,就是吴哲;回到老a,成才高兴的是,自己又见到了许三多,还有吴哲。

不过回到老a后,除了重逢的喜悦,成才心里还有茫然。他并不是害怕被袁朗退回去,反正现在回五班,甚至退伍,对他都不算什么,但他就是难以确定:和许三多相比,自己这样有意识地与人融洽,有意识地退让无争,会不会太刻意了?如果再遇到像上次毒气演习那样的绝境,自己能不能做得像许三多一样好?

尤其是成才从小就记着父亲的话:“做人就得有目标。”可是,就是目标让自己成了电线杆子。成才觉得要当好普通一兵,就得像许三多那样,不能想太多的自己。但是,没有目标的日子,成才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空得发虚。

所以,成才虽然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但每次选择前他都忍不住带着那一丝不确定反复地自问。他不想再错,也不能允许自己再错。即使听到袁朗在小艇上代表老a发出了邀请,成才还是觉得心里有点空茫。

直到现在。

直到吴哲愿意把这样的自己当作朋友。

直到吴哲说敢和这样的自己一起上战场。

直到吴哲肯定原来的自己也有长处。

成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惟恐自己一眨眼,泪水就会从眼角流下。他宁愿把泪水,把头上的星空和身边的人一起藏在心底。吴哲啊,就像这片星空一样,又深邃,又灿烂……

就在成才这样感动的时候,吴哲居然睡着了。

成才发现这点时,满心疼惜:吴哲太累了,那些仪器使他的负重远远超过其他人,他负载的责任也远远重于其他人,所以无论吴哲怎么吃,他都永远那么瘦。

“睡吧,吴哲,”成才的手抚过狙击枪,像要把心底的誓言烙在枪上:“我会守好你的后背。”

新任务很快分派下来,石头、铜锤、吴哲和成才作为g组,负责潜入一个敌军通讯站。

铜锤就是毒气考核时与成才同组的e2,人长得敦实,而且本来又姓“童”,所以就得了这么个外号。分组的命令下来后,铜锤一听到成才的名字就向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路无话。领队的石头本来也不是个多话的人,成才就更没话说,结果这一路基本上就只剩下吴哲自言自语。进入战区后,连吴哲都闭上了嘴巴。

四人小心地潜行、穿插,成才不时用狙击枪上的瞄准镜查看着敌情。虽然好几次都与敌军擦肩而过,但g组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接近了目标。

因为只是一个小型的通讯站,所以防守力量相对薄弱,或者说,在老a们的眼里防守比较薄弱。石头、铜锤和吴哲趁着夜色无声无息地潜入,成才在潜伏点位上用瞄准镜注视着那三个身影。

虽然石头和铜锤解决哨兵的手法干脆利落得可以当教材上的示范动作,但成才的目光还是更多地落在吴哲身上。吴哲瘦削的身体格外灵活,跟在石头和铜锤身后一步不落,三人的身影闪动几下就消失在机房入口。

时间在成才紧张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突然尖利的警报响起,一队队人影冲了出来。

成才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没有间歇的几个单发打灭了所有探照灯。但训练有素的敌军迅速散开,一部分仍然冲向机房,另一部分开始搜寻子弹的来路。

两束枪口焰在机房门后闪起,那是石头和铜锤开始与敌人交火。成才的瞄准镜套住了敌军指挥官,将他打得冒出了白烟。但那名敌军仍不顾一切地大叫:“十点方向!狙击手!”一串子弹立刻射在成才面前的掩体上,成才迅速转移。

这种时候已无须保持静默,g组的四人全部打开了通话器。代号g1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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