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都给你了!”
合欢试探着去拿他手中利器,被他狠狠攥在掌心,绝不松开一分。尤离还在问他,醉意在眸,很快又被剧痛驱散。
“熙来,你爱我吗……”
合欢深吸一口气,“他一点也不喜欢你。”
尤离不会相信,“不,他说过的。”
“就算我做错了事,他说过的话也不能反悔。”
合欢已趁他失神夺了刀扔到墙角,揽着他肩膀哄诱:“他都是骗你的,何必为这种人自伤?”
尤离却极温柔地抚上他眉梢,“熙来,你当初为什么救我?”
“我早该死在那儿。”
“你让我庆幸自己活下来,又让我痛恨自己还活着,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
他一步步紧逼,将合欢推倒在床边,指着胸前和肩头剑伤问他:“为什么?”
合欢突然收起那副娇柔样子,眉间的阴冷显而易见,“因为他一点也不喜欢你。”
“你只是被人骗了。”
尤离神智涣散,很快瘫下去,僵硬地摇头。
合欢抱他起身,凑上去吻他,尤离怔怔如在梦里,实在撑不住快要崩溃的神经,被合欢拥在怀里也算暖了一点,于是继续恳求他——
“杀了我罢。”
话音一落,人事不知。
合欢急切地唤他,察觉他体温异常,立刻奔出去找明月心。
后者自然要管,把了脉道:“伤得不轻啊。”
她瞄合欢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他上药。”
“我会让人煎药去,你若一个没看住让他自尽了,就提头来见。”
合欢真的有些慌了,他以为九华的尤离已经失常到极点,却原来已经算是很好的。
尤离没隔多久就惊醒,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提醒他——
你早该去死了。
你为什么要活着?
他肩上伤口已经处理好,疼痛也不那么明显。躺在那里与合欢对视,嘴里还残留药汤的苦涩,没有力气起来寻死了。
他握上合欢艳丽的袖摆,“明月心下令不许我寻死是不是?”
“可是我算不算救过你?你行行好——”
合欢摇头,“不可能。”
“我绝不让你为那种人去死。”
他无比温柔,“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
尤离闭了眼睛,“好冷……”
合欢俯身去抱他,“你在发烧,不过已经喂你喝了药,睡一觉就会好。”
尤离道:“好不了,真的。”
“好不了的。”
合欢为暖
阿离,以后江湖平定了,我们就可以再也不分开?
秦川对你来说太冷了吧?不如我们在杭州置间小屋,杭州四通八达,想回太白也很方便。
就在西湖边置间小屋,白天做些营生,晚上看着西湖月景聊天。
整天待在一个地方也怪无趣,春来的时候去开封踏青,夏天游西湖看满目荷花,秋天的时候可以去徐海看落叶秋韵,冬天去东越瞧瞧可好?那里靠海,冬天的时候也一定很暖和
天香的花灯远近驰名,听说七夕去更好……中秋我带你回云滇,我们那里的风俗你肯定没有见过。
是什么?
叫跳月,男男女女会在月亮下一起跳舞。
你跳舞?倒是很让人期待啊。
那个人,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眼睛,那个人紧致的怀抱,那个人熟睡时皱起的眉头,都在江熙来的梦中一直交叠。
说好的一切,是谁反了悔?
高烧不下,让江熙来一直承受着灼烈的煎熬。那个珍爱他逾越性命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会不会难受得发狂?
唐竭也很少哭,那种唐门公子的骄傲和矜持让他总是端持着风度。然而想到那夜尤离肩上的血光,看到江熙来昏迷中的痛苦神色,连冷霖风也落泪,何况至性至情的唐公子。
唐竭的哭泣并不激动,尤离和江熙来此时地痛苦他不能真正感同身受,可是他尚且如此痛苦,何况那两个人?
“霖风,他们俩……真是很残忍的人……”
冷霖风覆上他手心,沉沉叹一口气,四目相对间,冷霖风苦笑,“我很惭愧,我没有尤离那样的决绝,但我亦因此庆幸。”
唐竭看着床上的江熙来,神情无奈,“他的病总能好。我只怕他心死了,咱们把屋里的利器都收了罢。万一他醒来做了傻事,我如何跟尤离交代?”
冷霖风道:“对啊,那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唐竭的声音迟缓轻柔,“你重伤之时,他为你运功疗伤,最后牵心蛊发命垂一线。我曾疑惑,既然他知道自己随时有蛊发的危险,为何还要亲自给你运功。后来我想明白,当时的情况下,你我他三人,你已重伤,若我为你耗费真气运功,定然损耗自身,若此时他再毒发,就等于三人中无一人健全。若他为你疗伤,即使毒发,我至少还好着。”
冷霖风点头,“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唐竭扶着额头,沉痛未消,“事已至此,不知他那边如何,明月心不是好对付的,不知何时他们能再见一面。”
冷霖风凄然摇头,“我不希望他们再见,那场面一定比那天深夜还要惨痛。”
窗外积雪厚重,冷得冰心彻骨——
已经入冬了。
再见到玉蝴蝶的尤离一路奔波劳累,没有任何心情寒暄,这女子的风姿和以往一样婀娜,已经打理好一切。
这回的休养场所已经移到了血衣楼附近一处偏僻的别苑,亭台楼阁,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