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啊?哈?怎么忽然?为什么?”
老白皱着眉轻咳了一声:“你的眼睛,看上去快哭了。”
7、
季雅文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当然不会承认这样的指控。
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原地炸起来:“你说谁,谁要哭,我才不哭呢,我一点都不介意,心态突出一个好——你干嘛?”
老白拽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出人群:“带你吃饭去。”
“不行,我不吃这么不明不白的饭。”季雅文炸得更厉害了,“我和你说年轻人……”
“白乐贤,一般他们都叫我‘老白’,”老白素来没脾气,不与人争执,最擅长顺毛摸,很快放弃立场,“行吧,您说的都对,赶紧地走吧,给你弄完这餐我还会来蹲点等机会呢。”
“那也不行。”
“又怎么了?都说你说的对了,”老白翻一白眼,“还磨叽什么啊,娘们唧唧的……”
“你这句话涉嫌性别歧视。”季雅文回一白眼,“我又不是独自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我家里还一个弟弟呢。”
行吧。
老白那点刚聚起来的气焰瞬间消散——他是个软心人。最有推己及人的胸怀。家里有个妹妹,看谁的弟弟妹妹都可爱,都心疼,都需要受到照顾。
直至看到季雅文颜正住的房子,更不得了:“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又谴责季雅文,“怎么当哥哥的,哪儿能让弟弟在这种鬼地方住着呢!——他还长得那么好看!嚯!果然是一家人,”季雅文摘下口罩,老白倒吸一口凉气,“你也长得很好看!”
很好看的季雅文花了整十五分钟才和老白解释清楚自己和颜正的关系。
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不管你俩亲生的还是半路认的,这地方连热水都没有,不能住人。”老白十分固执。
僵持。
老白诱之以蛋饼。
抵抗。
诱之以酸菜鱼。
动摇。
诱之以红烧肉。
投降。
两个流着口水的人,飞快地收拾了稀少的行李,被连哄带骗地鬼拐进了老白家。
——是夜,终于找到出租屋位置的司靖疯一般赶来,恰恰地扑了个空。
8、
对于两个三周不知肉味的人,一锅泛着油光、冒着香气的红烧肉,无异于……
……没有什么无异于。
任何文字都不足以形容。
红烧肉。
就是信仰本身。
颜正埋头苦吃,狼吞虎咽,形象全无。
老白一边给他添饭,一边念叨季雅文:“你看看,把弟弟饿成这样,怎么能行呢?”云云。
季雅文一辈子最听不得人念。
但红烧肉太好吃。他吃人嘴软。又顾忌颜正,竟难得地没有发作。只是掩住嘴轻轻地打了个一嗝问:“你真想当偶像?”
“是啊,”老白秒答,“不然这么冷的天,我跟大广场上杵着干嘛呢,脑子有坑啊。”
“我看难。”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老白不服气,“刚见面的时候挤兑我两句就算了,现在都吃了我的肉了,还……”
“就因为吃了你的肉,才好心告诉你的。你对娱乐圈完全不了解吧。”
“你、你怎么知道……”一语说穿,老白有点心虚,强撑着一张“我肯定没露馅我要镇定”的脸,弱弱地质问。
“你不认识他,”季雅文指了指颜正,“也不认识我。所以你不但不熟悉娱乐圈,甚至应该连电视都很少看。”
老白听这话蹊跷,皱起眉:“你……这什么意思?”
季雅文报自己的名字,又报颜正的:“你随便搜索一下吧。”
老白将信将疑。
老白搜索。
老白难以置信。
老白观察。
老白目瞪口呆。
老白接连说了十多个“卧槽”,原地起爆:“我居然捡了两个这么大的明星回家?这是什么特别节目吗?摄像机在哪里?是不是这个时候要有人跳出来说‘恭喜你入选了我们准备带你装逼带你飞’之类的?”
9、
季明他和颜正目前的处境。
老白的笑容渐渐凝固。
表情慢慢垮塌。
“你现在什么感觉?”季雅文看他七情上脸,忍不住笑出声。
老白回答得很艰难:“人生际遇起起落落得太快。心脏受不了。”
“你这就受不了还想进娱乐圈?”季雅文笑得更乐了,腰都弯下去,“娱乐圈真实的跟红顶白可比这刺激多了。一夕纸醉金迷,一夕家徒四壁,上一秒起高楼宴宾客,下一秒山河破白骨塚,就你这心理素质,还是省省吧。”
老白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夸张?”
季雅文几乎绝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颜正:“你看我们俩,也算是都在顶点上站过的人,现在不也一样住铁皮屋洗冷水澡吃方便面?”
“……不吃,要吃红烧肉。”颜正在旁边嘟嘟囔囔地接了一句。
回头一看:颜正脑袋一点一点地要睡着了。嘴边还挂着两粒米和一抹油。
围观的两人不约而同默契地站起来。
一个人给他擦脸。
一个人给他刷牙。
然后往床上搬。
一边搬还一边接着说:“可我看楚廉生就顺风顺水嘛!”——说这话的当然是老白。
“他啊,他可是最刀尖上跳舞的那个。面子上看着好,实际上每天能睡四小时就谢天谢地了。”季雅文随口答,又想了一下老白之前的挑战宣言,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