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身躯庞大,整片丛林下面都是他的尸身。为什么从帝轩辕之台下去?黄归闲又不想要九天元阳尺,为什么偏偏迎难而上?要么必须从这里下去才能得到相柳的尸身,要么从这里取得尸身后可以出去。

况且众帝之台一共是九座,为何外界传闻中都是八座?莫非里面别有玄机?从这个角度来说,帝轩辕之台也更有可能藏着出去的方法。

无论如何,多半他仓空与黄天化的生机就要着落在这上面了。

“天化,天化,你醒了吗?”仓空发现了一丝生机,心里又活泛起来,他一面用神识呼唤着花篮里的黄天化,一面暗暗输送本就不多的法力进去助他复苏。结果这一下弄得他自己咳嗽连连,勉强镇压下去的六气又有折腾起来的趋势。

黄归闲看了看他,嘿嘿冷笑数声,拿起六气幡一指,仓空体内的六气忽然变得温顺下去。

“在你帮我们解决九天元阳尺之前,暂且不能让你出事。”他眯眼看着仓空,“不过我能让那六气稳定住,也能让它们重新爆发出来,你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别忘了,你师弟能不能活着离开,还要看我。”

“我从立下天道誓言那一刻起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用你多言。”仓空冷漠地说。六气稳定下来,他也能勉强开口说话了。

“那就好。”黄归闲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我们得先上去——我来抓着你走。”

帝轩辕之台虽然修筑得很高,却没有台阶供人攀爬。想来也是,大禹立众帝之台,本就不是为了让人上去的。

黄归闲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仓空的后衣领,腾空而起,余化随之跟上。三人来到台上,“帝轩辕之台”几个大字煌煌在目。

“师弟,你为什么打昏了我?!莫非是真与那狗贼达成协议了?快放我出去!”黄天化此时恰好醒来,仓空隔着神识都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愤怒。

“你误会了,我说有应对之策是真的。”仓空只好开始辩解,“你听我说,我发现如何出去了……”他把自己刚刚的推测和盘托出。

“好吧,但你为什么击昏我?”黄天化还在计较这件事。

“我要给黄归闲造成一种假象,你无法出手。”仓空脸不红气不喘地胡扯道,“这样你躲在花篮里突然出手,可以打他个猝不及防。”

“好吧,但是……”黄天化还想再说几句,仓空却不得不打断他了——“等等,黄归闲在看着我,他要说些什么。”

“不要看那字了,反正也都是大禹的记忆,与别的祭台没有差别,陷入他的记忆里只是耽误工夫。”黄归闲提醒了一句,显然是对着仓空说的,仓空知道自己刚刚跟黄天化对话在外人眼中与发呆无异,而那副样子又很像是再度陷入幻境,所以才会让黄归闲产生误解。

他深吸口气,装出一副从幻境中醒转的样子,小声说:“我知道了。”

黄归闲又看了他一眼,接着缓步在帝轩辕之台上走着。他走得很慢,似乎是边走边回忆着什么。最后他走到距离白玉石碑大约半尺的距离,停下脚步,喃喃自语着,“嗯,就是这里了。”

他撩开下摆,跪倒在地上,仿照记忆幻境中大禹所行,冲着石碑连拜三拜,低声祝祷,有若蚊鸣。但仓空毕竟已是天仙,哪里会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晚辈人族修士黄归闲,与另外两位人族修士无奈误入此地。望圣帝有灵,稍垂恩慈,助我等逃出。晚辈感激不尽,顿首顿首再顿首。”

嗡——

石碑上似乎有某种说不出来的气息涌出,迅速地在黄归闲、仓空、余化三人身上拂过,旋即又返回石碑。

“这是禹王遗留气息在确认来人身份,只有人族才能开启机关。”黄归闲站起身来,解释道。

喀啦啦的石头移动声响起,黄归闲面前的地砖忽然开启,露出一条石阶小路,幽深漆黑,直通向下。仓空不禁有些纳闷:大禹是什么时候动手修这些密道的?明明自己眼看着他建造整座帝轩辕之台的。

“走吧。”黄归闲招手示意,自己一马当先,走了下去。

看来是没有陷阱,可以松口气了,否则他肯定不会自己走前面。仓空想道,从他的祷词里也能听出端倪,逃跑的方法果然在这下面。

三人顺着小路向前走去。石阶很窄,却很干净平整,没有滋生青苔,也没有腐蚀破损的地方。仓空试探着用神识扫过台阶,发觉有无形法力在维护着台阶,想来是修筑时留下的法阵在起效果。

石阶并不是一路向下,而是过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休息平台,随后的阶梯会倒着折下去,换一个方向继续延伸,跟后世的台阶一样,走起来让人很顺心。

甬道里漆黑一片,没有灯火。不过在场三人都是修士,黑夜中也能如白昼般照常视物。仓空一面走着,一面抓紧时间跟黄天化继续交流着自己的计划。

大概折转了六七次,石阶忽然到了尽头,仓空根据下台阶的感觉猜测他们应该已经深入到了地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看起来平直,走上去能感受到很轻微的坡度,又没有大到需要修筑台阶的地步。

顺着甬道,在静默的黑暗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最终三人来到了一间狭小的圆形斗室。斗室内没有什么多余的装潢,只有八扇小窗开着,后面有漆黑幽深的甬道。房间地面上刻画着一个繁复的阵法,罗列布设森严,咒文晦涩古奥,透着上古阵法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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