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体谅儿臣,”李云恪顶着病容装可怜,“儿臣为了国事辛苦些那倒没什么,唯独扛不住心里头对煊儿与孩子的思念,不然区区风寒,又怎会久久不好?”
太后见他形容憔悴,着实心疼,拉着他道:“别再跪着了,起来说话。”
李云恪扁嘴,“母后若不答应,儿臣便不起来。”
“你自幼习武,这么多年从没生过什么大病,哀家还道这次是出了什么差错,原来竟是念及妻儿,相思成疾。”太后摸摸他的脸,“是瘦了,你皇兄也真是,怎能如此狠心?”
李云恪握住她的手,“母后,儿臣既被冠以李姓,为承宁奔波也是应该,绝不曾因此对皇兄心生嫌隙,可……”
太后又伸手扶了他一把。
李云恪这次并未坚持,顺势起身,在她的软榻边撑了下才站稳,“儿臣清楚皇兄一直对儿臣有诸多猜忌,可儿臣手中一无兵二无权,实在不懂皇兄顾虑的是什么。如今儿臣折返颖中,没有皇兄的命令自不敢乱走,还请母后为儿臣说个情,让皇兄将派去监视煊儿父子的人撤了吧。煊儿性情倔强,再这样下去,他怕一辈子都不肯带着孩子回来见儿臣了!”
太后嘴上不说,心中却如明镜。
昔日没有南宫煊没有孩子,李云慎还愿意让李云恪出去办差事;现今李云恪有后,又恰逢太子遭难,向来敏感的李云慎哪能不牢牢将他们控制在掌心之中?
“你来找哀家说这些,是因为在你皇兄那里碰了钉子么?”太后向后靠在软垫上,“你们明明是亲兄弟,偏要这样猜来猜去,也不嫌累。”
李云恪道:“儿臣并未向皇兄请求。”
“那你是知道你皇兄不会答应了?”太后道,“这岂不是给哀家出难题?”
李云恪软声道:“母后出面,皇兄定然会答应的。”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叹出一口气来,道:“罢了,也是哀家惦念孙儿,便帮你这一回。”
“就知道母后最疼儿臣了!”李云恪殷勤地帮她捏腿。
太后神色却淡了不少,“哀家疼你,也疼你皇兄,你们都是哀家的儿子。此事我向你皇兄开了口,免不了要让他心里多出不少念头,怕以后要也和哀家生分了。所以云恪,哀家也只能帮你这一次了,往后莫要再惹你皇兄不愉,记得了么?”
李云恪手下一顿,扯出一抹笑来,应道:“儿臣记得了。”
“帝王不易当,你也莫怪你皇兄,换你坐在那个位子上,只怕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太后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捏了,“哀家上了年纪,操不起这心了,你若不是来陪哀家用晚膳的,那便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李云恪心中一阵难受,急道:“母后是怪儿臣回到颖中不先给您请安,一开口便是为了旁人么?儿臣知错,可儿臣并非不惦念母后……”
太后朝一旁伺候的宫女递出手去,在那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道:“有了媳妇便会忘了娘,再有了孩子就更顾不上我这个老太婆了,你是如此,你皇兄亦是如此。因为诚儿的事,他最近连到哀家这里坐一坐都腾不出时间了,只有哀家还惦记着他生病,哎……”
李云恪见她撇下自己不再理会,心里疼痛如绞,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落寞出了太后的寝殿。
走出大门前,他特别叮嘱了当值的太监宫女,定要好生照看太后,若是她老人家有哪里不舒服,务必要派人知会自己一声。进宫前他身上也没带多少值钱的东西,这会儿能舍下的便都给了那几个太监宫女,以便他们将自己的吩咐放在心上。
该说的都说了,他回望适才与太后交谈过的地方一眼,又孤零零一个人朝宫外走去。
路过御花园时,却碰上了一个他十分不想见的人——太子李诚。
李诚坐在轮椅上,由他的心腹小太监推着,正在御花园里散心。一旁太子妃抱着他们的儿子,也不知在说什么,看上去是极力想哄他开心,李诚的脸却一直是阴沉着的。
看到李云恪之后,那种阴沉更是变本加厉。
“太子。”李云恪也不大想搭理此人,不过装没看见似乎有点过,他只好上前打了声招呼。
李诚的手狠狠攥住了盖在腿上的绒毯,冷笑道:“皇叔见谅,侄儿不便行礼。”
太子妃觉得有些尴尬,刚想开口,便被李诚狠狠瞪了一眼,立刻不敢做声了。
小太监素来了解李诚,给太子妃递了个眼色,带着后边跟着的宫女,快步走了。
等人走远了,李诚连表面的和睦都懒得去维持,咬牙道:“皇叔为了将我拉下储君之位可谓煞费苦心,那张假地图不知废了你多少心血?父皇见我重伤,不忍在此时更换太子,可无论如何我是做不成皇帝了,你满意了?”
“去西境是你自己说的,与我何干?”李云恪本不愿同个残废一般见识,只是他今日心情欠佳,又碰上个找茬的,便也不留情面了,“再者说,章帅打仗难道是自己另带了一张地图去么?都是同一张图,他看了能赢你看了却输,怨得了谁?”
李诚被他气得发疯,低吼道:“我当不成皇帝也轮不到你!别以为没了一条腿我就彻底废了,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云恪哼笑一声,再不同他废话,迈步离开。
身后,李诚压抑的吼声尾随而来,满含不甘与怨恨。
第119章 约战
那日同俞方行私下里谈过之后,叶翩舟一改先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