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话音未落,余慕娴蹙眉。
她家但存一子,是她父余文正一心朝事,佐之其母离世早,无人为他操办,才落得她们家人丁凋敝。
这休高运却委实不像热心朝事的主。
莫不是他的夫人是个厉害角色
“这却是何处生出来的道理?”余慕娴问。
“这……”见余慕娴问到了私事,为首的婢子回眸看了眼身后的姐妹,与余慕娴行过礼,“这却是不能说。”
知晓犯了忌讳,余慕娴随即与婢子一拜道:“这便是本公子的过错,竟是要姐姐犯了难……”
“诶……小公子这却是说的哪里话……”为首的婢子抿唇思索片刻,转头身后的婢子慢些行后。
待她与余慕娴超出身后人一大截后,为首的婢子才与余慕娴道:“小公子素来待婢子亲善,婢子不敢耽搁小公子……老爷于外,即便名声算不得最佳,却是长宁城里,诸位小姐心中的良配……虽说老爷年近半百,但老爷为人忠厚且晶通文墨……”
低头听婢子絮絮叨叨将休高运夸了半晌,余慕娴挑眉看了眼双目含情的婢子,心里已是明了一半。
这丫头,便是个心悦休高运的痴儿。
且不论这丫头出身,但凭这长相……
许是作个通房丫头都难。
想过花朝国为相时,府中那几些不省心的小厮,余慕娴多瞧了婢子一眼。
但见这婢子虽是身量矮,却有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
可惜了那双眼睛,竟是生在一张满是麻子的脸上。
“那为何这府中只有一位公子?”盯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余慕娴等着婢子开言。
“那是因为夫人早逝……”婢子道。
余慕娴续言:“可是因为少爷?”
“是……”
听着婢子道了是,余慕娴点头便带着婢子往邻院拜访。
据婢子方才所道的话,她已是能知晓休平治在休高运心中的分量。
此事一知,也方便了她日后行事。
邻院的住的,据说也是休府的贵人。
但此贵非彼贵。
休府中也是住了些休平治邀来的读书人。
休府的读书人向来喜欢闭门读书。
思着前些日子隔墙听到的琴声,余慕娴等着婢子去叩门。
纤细的手指叩响邻院的门环,一个书童立到了门缝中。
待婢子与书童说明来意,余慕娴便见小童要关门。
知晓这院中人不喜人扰,余慕娴即打算出言让婢子回来。谁知未等她出言,婢子已是先一步将手指放到了门缝中。
“絮姐姐!你又是这般耍赖!”小童怒气冲冲的模样,引得余慕娴又看了身侧的婢子一眼。
这婢子是何时与这小童交好的?
未发觉余慕娴视线,婢子督促道:“既是知晓絮儿姐姐我爱耍赖,还不快快开门,让小公子进去躲一时……”
“这……今日可是不成……先生回来了……”小童为难的看了婢子一眼,又要关门。
盯着小童泛红的的脸,余慕娴解难道:“絮儿,既是邻院不便,那我们再在外转转便是了……”
“是,公子……”絮儿见余慕娴如是说话,随即从台阶上退下,跟着余慕娴往外走。
未走两步,余慕娴便听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余慕娴转头一看,但见一七尺余的男子拉开了门扉。
“小童。”男子瞥过小童一眼,又把视线投到余慕娴身上,“有贵客上门,怎么不告诉我?”
“先生……”小童怯生生看着男子,道,“小童以为先生还未起……”
“已是日上三竿了,如何还未起?”男子轻笑一声,侧身把余慕娴邀入院中,“小童不懂规矩,却是唐突了小公子……”
“先生说笑了……”含笑跟着小童唤了男子一声“先生”,余慕娴与絮儿一同入了男子的院落。
一入院落,余慕娴便看到男子的院中铺了一地的书。
“今日可是会出太阳?”余慕娴瞥了瞥翻开的的书卷,又仰头看了看天。
今日天公不美,乌云压顶,委实不是晒书的时节。
“小公子以为今日会有太阳?”男子闻声又从院中抱出了一踏书卷,分本散到院中,“再思以为今日会下雨呢!”
见杜再思搬书,絮儿立在余慕娴身后问道:“既是会下雨,先生为何要把这些书散在院中?”
“嗯……”杜再思瞥了絮儿一眼,未言语,只是继续在地上铺书。
观着杜再思放书的地方,余慕娴皱皱眉。
她竟是从这些书里,看出了邺城的轮廓。
方方正正的书,顺排来,中间的缝隙,竟隐隐像邺城的街道。
附身蹲在地上将男子散在地上的书卷粗粗翻过,余慕娴抿唇。
依她翻过的几卷推测,这满满一院书,皆该是男子写的策论。
至于这策论的水平……
余慕娴拿起一卷细瞧,见其墨笔请楚宏德灭手足,不禁一笑。
这男子许是和楚玉姝的胃口。
“先生真是富足之人。”余慕娴赞叹。
“嗯。”杜再思依旧低头把书卷一本一本往地上落。
见杜再思不愿理她,余慕娴闭目细思了片刻在窦府时记下的诸多图册,起手将一本《秘术》,挪了挪位置,道:“先生还是先将这些书收起来……若是下雨便是伤了这些好书……”
发觉余慕娴动了自己的书,杜再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嗯?”
起身端看过余慕娴移过的地方,杜再思愣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