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楚玉姝冲姚二木道自己有银钱,余慕娴忍俊不禁:“不知妹妹如何知道我有钱?”
“这不是?”轻笑着将手往余慕娴袖中掏,楚玉姝迅速摸出一锭银子,“哥哥出门倒是爱带银钱!”
“比不得妹妹袖中的匕首……”与楚玉姝相视一笑,余慕娴用另一只手,将楚玉姝手中的那锭银子握住,“妹妹莫急,哥哥今日便带你消了这些银子。”
“哥哥想如何消?不是说了回休府么?”楚玉姝抬头对上余慕娴的眼睛。
“哥哥以为妹妹不过是不想和姚大哥挤在一处……”若无其事地将楚玉姝的心思道破,余慕娴带着楚玉姝往一旁的临街铺子走。
知晓楚玉姝精细膳食吃惯了,余慕娴寻了个当街的炉口,给楚玉姝买了个冒着热气的地瓜。
“这是什么?”楚玉姝低眉瞧了瞧余慕娴手中的吃食,眨眨眼。
她不知余慕娴手中拿的是何物,她只觉那物件的皮儿糙得紧。
但长宁的百姓似乎对这吃食趋之若骛。
挑眉望着围在炉旁的长宁百姓,楚玉姝等着余慕娴将手中的吃食说与她听。
“长宁的百姓将这东西叫‘地瓜’,但邺城那边,将其称作‘红薯’……这东西的味道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若是妹妹不尝尝,定是会伤了哥哥的几分心……”余慕娴笑着将手中的地瓜掰成两半。
深黄的断面让楚玉姝盯了半天。
“妹妹当真不尝尝?”试探着递了一半与楚玉姝,余慕娴扬手把另一半丢给了一个蜷在街头的乞儿。
见余慕娴将吃食丢与了乞儿,楚玉姝蹙蹙眉,却也见样学样,把手中剩下的半个丢到了临街的破碗里。
“哎!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伴着零星的磕头声,楚玉姝“咯咯”笑了两声:“哥哥今日是来带着姝儿取乐的?”
“妹妹若是这般想,那慕娴也只能是陪着妹妹一乐了!”眯眼带着楚玉姝沿街慢走,余慕娴低声道,“妹妹既是有天下之志,可知这天下衣不蔽体者几人?可知这天下田连阡陌者几人?”
听身边人从看灯拐到了国策,楚玉姝轻笑:“这却是要请哥哥赐教了……”
“这慕娴也是不知……”笑着与楚玉姝让过一卖炭老翁,余慕娴道,“但慕娴以为,这世上无论如何,总有人衣不蔽体,也总有人田连阡陌……”
“哥哥这般不是在说废话么?”挑眉望着老翁的背影,楚玉姝转身与余慕娴继续走,“连阡陌者,树大招风,不能长久,贫且贱者,虽心有不甘,却如那霜欺之叶,终是要在冬日之时永眠……生于帝王家的人,皆该知晓,顺势才是天命所归……”
“妹妹此言不错……但妹妹也知,这大势却不在你处……”意有所指的瞥过沿街的那些乞儿,余慕娴道,“常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既是妹妹希望兄长扬名于长宁……那妹妹不如也施恩于长宁……”
“可休大人却不是好相与的……”楚玉姝压低声音,“正如我那日在垒石场中布施银两,拉拢流民,休大人也在以田地之利……”
“这却是妹妹的不是。”蹙眉将姚二木所言的话想过,余慕娴含笑与楚玉姝道,“妹妹且要记着……不是你与一人的多,他便会时时念着你……”
“哥哥何出此言?”不明余慕娴所言,楚玉姝蹙眉,“姝儿以为休高运愿将长宁土地分与邺城流民便已是天大的恩德……”
“那慕娴也愿信休大人也是如妹妹所想。”余慕娴仰头看看天,道,“旧人语,‘不患寡而患不均’,这邺城流民得妹妹银两,这便是从邺城身份上得来的好处,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儿忘不了妹妹……而休大人给他们的恩惠……明面上是恩惠,暗里指不定那群人有多憋屈……邺城虽是丢了,但邺城流民却不是那般容易忘记邺城的好日子……邺城徭役轻,赋税薄,远远非长宁这苦寒之地能比……故而,即便休大人给了他们与长宁百姓一般的地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仍会觉得憋屈……以此推,这便是妹妹你拿捏他们的好地方……”
“不知哥哥以为这群人该如何拿捏?”楚玉姝盯住余慕娴的眼睛。
余慕娴轻笑:“施些小恩小惠,如逢年过节,命手下的婢子与他们分上百十个铜币,足以维持他们待您的诚意。”
“好……”思过与千百人几十个铜币,楚玉姝的眼睛眨了眨,“这个姝儿却还是付得起……但哥哥方才为何要问那衣不蔽体者几人?”
余慕娴答:“妹妹该是知的。邺城归羊舌之前,天下衣不蔽体者不多,而邺城归羊舌之后,天下衣不蔽体者倍之……但与此时,田连阡陌者也倍之……”
“所以哥哥是期望姝儿将此话说与兄长听么?”楚玉姝听懂了余慕娴所言的以富养贫之法,唇间含笑。
若是她将此事说与楚宏儒听,或是可以帮他得几分民心。
“不……”闻楚玉姝要将劫富济贫一事交与楚宏儒,余慕娴含笑与楚玉姝摆摆手,“慕娴期望妹妹反其道而行之……”
“为何?”楚玉姝望着休府门口的灯笼,顿了顿脚。
余慕娴跟着止步:“只有楚帝时苦,妹妹时甜,妹妹的江山才能稳住……”
“既是这般……妹妹便也懂了……但妹妹长兄不过双十……”楚玉姝眼底浮过几分忧虑。楚宏儒一事可以缓,但若是楚宏儒不能将楚宏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