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笑道:“这倒不是,卢少侠确是好人,只不过我们教主醋劲儿有些大。”
林雁嘻嘻一笑,道:“那江湖传言居然是真的?那我们可等一杯喜酒喝了。”
不多时酒足饭饱,林雁见此间无事,便向凤玄告辞。凤玄点了点头,道:“我不在,楼中之事还请你多受累。”
林雁笑道:“楼主客气,做属下的自当尽力。”当下同杜清明、钱春告了别,兴冲冲地牵了一匹马,一路飞驰回凤凰楼去见爱妻。
凤玄三人仍留在出岫山下,钱春配了一帖药给杜清明服了,要他好生休息半日,明早上路。杜清明服了药,晌午时候睡了一会儿,醒来便觉得咽喉舒服许多。见到只有凤玄一人在房里,叫了一声“师父”,坐起身来。
凤玄微笑道:“钱春本事果然不坏,嗓子听上去好些了。”边说边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替他整理睡乱的头发。
杜清明低头揪著他的衣角,被凤玄寻回以来,两人是初次平心静气地单独在一处,他不知说什麽好,手中将凤玄的衣角揉得一团皱。半晌道:“师父,你罚我吧。”
凤玄笑道:“等你好了,看我轻饶得了你。”
杜清明埋进他怀里,道:“我不敢了。”
凤玄搂著他,微微叹一口气,道:“瘦了这麽多。”
杜清明小声道:“师父,我在外面天天都想你。”
凤玄温柔地抚摸他的肩膀,却不说话,杜清明听不到他回应,一颗心又吊起来。那日分别时,凤玄早已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如今虽然来找他,但就是看在师徒情分上,凤玄也不会丢下他不管,如今不知他心里是什麽主意。杜清明紧紧抱著他,发抖道:“师父,你……你别不要我。”
凤玄柔声道:“我从没有不要你。”
杜清明道:“不是!我、我不做少主、不做你徒弟也没什麽,我……我想同你在一起……”
凤玄道:“嗯。”
杜清明急得哭出来,哽咽道:“什麽叫做‘嗯’?”
凤玄柔声道:“好。”
杜清明抱著他大哭,半晌擦了擦眼泪,啜泣道:“师父,那一天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
凤玄道:“嗯。”
杜清明急道:“不许说‘嗯’。”
凤玄笑了笑,替他擦泪,道:“真的。我勉强你那麽久,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杜清明低声道:“师父,我是真的喜欢你了。”
凤玄抚摸他头发,叹气道:“不管真的假的,我不舍得你再这样胡乱折腾,乖乖跟我回去,日後别再乱跑。那时候我派了林雁带人去湖州,吩咐他杀了莫宁带你回来,钱春已经在楼里等著,林雁回来说只见到莫宁的尸体。”他握著杜清明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微笑道,“你摸摸,我也瘦了。”
杜清明眼圈一红,抽回手死死箍住凤玄的腰,呜咽道:“师父,我再也不离开你。”
凤玄柔声应道:“乖孩子。”
夜里睡觉时候,凤玄却没留在房里,叮嘱杜清明好好歇息,明日启程,便住到隔壁房间去了。杜清明倒在床上,满心都是失望,凤玄待他分明与假装忘记他之前一样,温存体贴,时时调笑几句,为什麽却不陪他一起睡。
他拉起衣袖,瞧著自己遍布黑红斑痕的手臂,心中不由得难过,世上没人愿意同这样的人睡在一起。他吹熄了灯烛,躺下去将被子拉过头,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也不知自己做梦时候哭了没有。
第二日醒来,杜清明迷糊了一会儿,想起睡前之事,伤心地睁眼,却见枕边卧著一人,赫然便是凤玄,自己正给他抱在怀里。凤玄此时也醒了,望著他笑道:“昨夜梦见什麽了?哭了好一会儿。”
杜清明趴在他身上,埋著头不说话。凤玄柔声道:“以为我不要你了?”
杜清明不语,半晌点点头,伤心道:“你到隔壁房间去睡。”
凤玄微笑道:“隔壁是钱春。”
杜清明眨眨眼,脸上有些发热,隔著面罩看他。
凤玄道:“昨夜我是去问他如何医治你。”
杜清明咬他的衣裳,道:“你不能不要我。”
凤玄抚摸他肩膀,笑道:“我就算是不要你,也决不会去找钱春。”
钱春此时收拾了行装出门来,恰巧听见这句话,在门外接了一句:“凤楼主,不知老钱我哪里不好?”
凤玄笑道:“钱兄好得很,只可惜你我相见太晚,有缘无份。”一面轻轻在杜清明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起来走了。”
三人一路同行,梅雨之前便离了江南,凤玄与钱春之前便认识,路上渐渐熟悉了,凤玄称钱春一声钱兄,钱春便回一声凤兄,杜清明觉得钱春比凤玄略小一些,便叫他钱师叔。月余之後出了阳关,路过那片戈壁滩时,杜清明说起自己从前便是住在这里,钱春不由得摇头大叹,说道少楼主小心太过了,不必住在这种连一滴水都难见到的地方。
三人在一座西域小镇上租了一处院落住下来,大漠之中放眼所见都是黄沙,尽头处便是碧蓝的天穹,一棵草也难得见到,沙地上只稀稀落落地生著几棵红柳。这小镇有一条浅浅河流穿过,家家户户都搭起葡萄架子,总算是有些绿意,房顶几乎是平的,便於蓄水。
钱春关起门来,花了三日功夫配了一料鲤鱼齿散给杜清明服用,他又说杜清明体内残毒留存太久,单靠内服不易起效,另配一份散剂,命杜清明用此药烧水,日日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