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道:“三日之前,你用了什麽药物?”
钱春失声惊呼道:“你!你还都记得?”
凤玄更不答话,左手长刀出鞘,反手将他发髻削了下来,头发散了钱春满身。
钱春慌忙缩了缩脑袋:“凤楼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刀动枪的,伤人不好、不好。只要不伤及我家教主,凤楼主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凤玄简短道:“说。”
钱春眼珠一阵乱转,瞥见凤玄手中长刀又要抬起,这才老老实实地道:“我近日制了一种能让人忘记烦恼之事的药物,不知效果如何,凤楼主功力深厚,若是对你有效,自然是好用的了。”又热络道,“凤楼主可否赐知,过了多久才记起前事?”
凤玄冷冷道:“半盏茶功夫。”
钱春失望道:“这麽快。”
凤玄冷笑一声,一刀斜斜劈下,钱春缩头乱嚷道:“凤师兄!师叔!师祖!瞧著咱们同门份上,别杀我!留我一命!”
凤玄长刀堪堪停在他颈子上,道:“同门?”
钱春道:“咱们虽然门派有别,往上推个百十年,的确是同出一门。凤凰楼传的是惊鱼剑法,我这一门传的是医毒之术。此事凤楼主不会不知,不然也不会应我的战帖!”
凤玄笑了笑,道:“我不记得。”
钱春痛哭流涕道:“凤楼主饶命!我都是为了教主!”
凤玄道:“你们教主如何?”
钱春道:“他为了一个正道少侠要死要活,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制了这种药,教主年纪虽轻,内力却深厚,我想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人试药,这才……”
凤玄望著他一笑,慢悠悠地道:“原来拿我试药来了。”
钱春又哭道:“凤师兄!凤师叔!”
凤玄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忽听门外一阵喧嚷,随即便见一名青年闯了进来。卢青跟在他後面道:“少主!少主不可进去!”
凤玄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忽听门外一阵喧嚷,随即便见一名青年闯了进来。卢青跟在他後面道:“少主!少主不可进去!”
凤玄皱著眉看他二人,杜清明直挺挺地走到他面前,道:“师父。”
凤玄打量他几眼,嗯了一声。
杜清明道:“昨日莫宁来寻我,被人挡了回去,他走了之後我才知道。我在凤凰楼中,究竟是少主还是囚徒?我同他什麽也没有,不过是聊得来,你就不肯让我见他!”他越说越是怒气上涌,也不顾有人在跟前,道,“你睡了我,就不愿我见到别人,为什麽不把我关在这里算了!”
凤玄微微怔了一下,道:“你想做什麽?”
杜清明道:“我想同莫宁喝酒聊天!”
凤玄道:“那就去便是。”
杜清明想不到他居然会点头,愣了一会儿,才低低说了一声“多谢师父”,匆匆退下去。
凤玄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向卢青道:“那就是少主?”
卢青惊道:“楼主还没记起来?”
钱春在旁喜道:“成了成了!”
钱春这一喜不打紧,却招了血光之灾,凤玄当即回手在他肩膀上留了个记号,却也没再留难,随即便放了人。凤玄带著卢青回了书房,坐在椅上沈吟半晌,手里一盏热茶变成冷茶,终於开口道:“方才那人果真是我的弟子?”
卢青道:“果真!楼主真的记不起?方才钱神医说那药物能使人忘记烦恼之事……”
凤玄嗤笑一声,道:“无稽之谈。”
卢青道:“是。”
凤玄道:“他叫什麽名字?”
卢青道:“杜清明,杜鹃花的杜,上坟的那个清明。楼主从前去祭扫先祖,回来时候便带著少主一起了。”
凤玄“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个孤苦孩子,此事便不必让他知道了。”
卢青道:“是。”
凤玄又问道:“他在楼里做什麽?”
卢青道:“平时帮著楼主做做琐碎事情,不过手里没什麽权柄。属下与林堂主有事外出时,少主便代为管事。”
凤玄皱眉道:“嗯。前堂就罢了,你後堂之事干系重大,别再让他插手。”
卢青道:“是,属下记得。”
凤玄道:“他说的那个莫宁是谁?”顿了一顿,又道,“是浣花派的少侠莫宁?”
卢青道:“正是。”
凤玄道:“我为什麽不许他们见面?”
卢青尴尬道:“这……”
凤玄奇道:“怎麽?”
卢青咳了几声,小声道:“楼主对少主有意。”
凤玄一怔,道:“他方才说的是真的?我睡了他?”
卢青肯定地点头,道:“好几年了。”
凤玄又皱眉,却许久没再开口。
卢青补了一句:“少主……似乎不太乐意。”
凤玄似是松一口气,道:“以後莫宁再来寻他,不得延误,立即告诉少主。”
卢青道:“……是。”
凤玄轻轻敲了敲额角,道:“你先去吧,我再想一想。”
卢青道:“是,楼主好生歇息,不必太过劳神,其实不记得少主……也不是坏事。”
他行了一礼,关了房门退下,留下凤玄独自在书房里沈思许久,喃喃自语道:“不是坏事,不是坏事……”
杜清明此时已奔下凤凰楼前近千级长长的青石阶,莫宁在阶下刻著“凤凰楼”三个大字的太湖石前等他,腰悬长剑,英姿勃勃,见杜清明跃到面前,笑道:“清明!你竟然来了,我原以为又等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