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慎坐在桌旁翻看账本,手旁,还有一把巨大的铸铁钥匙。
原本抓住许绣心只是个权宜之计,可这几天,苏慎看到府里被反复仔仔细细地查了三四遍,原本忧心那江王的反扑和苏锦的提防的心,却渐渐安定了下来。
这许绣心,在苏锦心里,到底还是占得分量的,不然不会如此。
想到这里,苏慎嘴角翘起,为着自己临时起意想出的办法赞好。许绣心在手,不愁苏锦不任自己摆布,而若是能用这人逼他将当家之位让出,那么不管江王是何目的,都可以摆脱他的钳制而不要受什么损失。
至于那些个他手下的人,全然没有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捉住了许绣心,看来也不用怎么在意。
丫鬟敲了敲书房的门,“二少爷,少奶奶要见您。”
苏慎皱了下眉,合上了账本,走到外间,素青坐在桌旁,手边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
起身行了礼,素青淡淡地说,“相公,这是我为娘亲选的贺寿里,请你过目一下。”
揭开盒盖,是一件雕工精美的玉器,刻成山峦的造型,又兼有八仙祝寿的造像,栩栩如生,刻痕洒脱而流畅,看来应是价值不凡。
“不错,就这个吧,没事的话我先去理帐了。”苏慎随意瞟了一眼,下了逐客令,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就有一种莫名地厌恶。成亲之后虽然常常见面,但语气免不了有些疏离和冷淡,而这个女子倒似乎也没什么怨言和恼怒传到自己耳中......想到这里,苏慎又加了一句,“你有了身孕,这两天不要太操心了,一切交给苏安就行了。”
难得的关心却透着不耐烦和敷衍,素青依旧淡然回答,“多谢相公关心,妾身先行告退了。”
从苏慎的书房出来,素青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卧房,虽然名义上是与苏慎共寝,可他除了新婚之夜住过一次,剩下就再没有踏足过里面一步,倒是成了素青自己的住处。
三天前的夜晚,没有睡意的素青黑着灯开窗赏月,那是多年养成了的习惯,一时难改,却不料在庭中看见一幕,一个黑衣人背上背着一个人进了苏慎的书房。
因为被负之人穿的是素色的衣衫,在暗处也能看得明显些,而那身量一瞧,七八分应是女子。
第二日,便传大少爷钟爱的贴身丫鬟不见了。
这其中的巧合,怕是傻子都能窥得一二。
许绣心么?
桌上的饭菜已经放了两刻钟,温丝未动,苏锦看着几道精致的菜肴,绣心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别吃太咸的,对脾脏不好。”
“今天的鱼是我做的,加了些黄酒去腥呢,快尝尝看。”
“身子不适吗?怎么吃这样少?”
闭上了眼,绣心每次将饭菜端上桌时,殷切地看她动筷子的表情如此生动,怎么挥也挥不去。苏锦睁开眼,觉得食欲全无,一颗心随着绣心的失踪早已沉寂了下去。
“端下去吧,我不想吃。”手一挥,苏锦转身进了卧房。
苏忠默默地收拾着碗碟,这是第四天了,自绣心姑娘失踪,少爷就没有吃过一顿完整的饭菜,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可是苦于不能说话,连劝上一劝都不行。
卧房内,苏锦打开柜子,里面是绣心整理到一半的行装,还有一些已经打好的包袱,只粗略地收拾了一番,还没来得及打点细软。
一拳打在雕花木柜上,苏锦咬紧了牙,都是自己的错,若是当时执意留住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后悔这词,远远不足来描述她的心情。
心里担心不假,可苏锦还是理清了些头绪,既然没有伤及绣心的性命,那么便一定是以她为人质的,能干的出来的,便只有苏慎,或者是江王这个至今为止还没有透出他目的的人物。
若是苏慎,不管他将绣心藏在那里,最后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钱财,而那江王,便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对付的,苏锦叹了口气,云姨去了泾州后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本来过些日子就可以带绣心去并州,等待和云姨会和,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却让绣心被人绑了去。
将握着的拳头紧了紧,苏锦暗暗发誓,找到绣心之后,不管什么苏家,也不管什么生意,更不管什么江王苏慎。即刻带她走,这地方除了一些回忆可恋,已没有什么东西可让苏锦在乎的了,身旁能拥入怀中看沧海桑田的那人,才是最为重要的所在。
不想再让她受伤害,也不想再经历分离,只想温酒煮茶,与她看尽秋冬春夏。
在黑牢里关着,早已忘记了时间,绣心再次醒来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冷的像冰块一样,她勉强爬了起来,把地上的干草收拾了一下,铺成了一个草窝躺了进去,这样好歹能舒服一些。嘴唇微微发干起来,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喝水了,胃也因为饥饿开始抽搐。
迷迷糊糊,她听到些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楚,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费了些力气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莺儿,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
莺儿把丫鬟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从里面拿出饭食,又从铁柱的缝隙塞了一床棉被进来。
“小姐,可安好?”
一句简单的问候,绣心听来觉得像是最恶毒的诅咒,提起气息,她声音干涩地说道“你觉得呢?这般费尽心机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出奇地,莺儿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与喜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