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又看了一眼,城下的确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他暗骂了一声见鬼了,缩了缩肩膀,接着巡逻去了。
雁行见从墙锅探出的人头伸了回去,松了口气,将揽着易霜的手臂收了回来,在她脖颈旁耳语道:“小心!”
易霜稳了稳心神,便又重新起身,足尖轻点地面,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几步一跃,转眼已经到了城墙边上,而她身后,踩过的痕迹却没有露出灰黑的沙石地面,只余几个浅浅的印记,在这样黑的情形下根本看不出。
轻功的至高境界是踏雪无痕,易霜年纪轻轻能做到如此,已是超凡了。
雁行借着模糊的月光向上看去,城墙高十丈余,青砖砌成,笔直而就,不借住云梯或者攻城车,根本无法攀上城楼去。
另一边,苏锦和寒旗也到了墙边,他们的功力毕竟不似雁行那般纯熟,能无声无息地道达城墙边上,已是不易之事。
雁行后退了几步,盯着墙上一块不够平整的青砖,深吸了口气一跃而上,借着那微微凸起的地方,竟让身体跃起了数丈,半空中雁行从腰间拿出匕首,在将要下落之事,出手飞快刺入墙中,刚好卡在青砖的缝隙之间。
因是糯米灌注,虽然比黄泥能让青砖更加坚固,可缝隙却柔软不少,于是雁行提气只刺了一刀,就深深进了砖缝之中。
凭着臂力,雁行居然稳稳地挂在了城墙的中间,离地足足二十几尺之高。他从腰间拿出准备好的绳索,慢慢垂了下去,有将另一端绑在匕首上。
这一切做的悄无声息,有虎啸般凛冽的北风掩盖,雁行接着向上攀爬,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却没顾得上用手擦去,利用插在城墙上的匕首,他跃起第二次,稳稳地用手扒在了离城头不远的箭孔之上。
孟起命人把弩机放在城头,因此这箭孔废置不用,刚好帮了雁行一把。
同时被风掩去了踪迹的还有两百来丈外的神威军,为了不暴露踪迹,韦韵兰命人轻装简行,连盔甲都脱了去,只着黑色衣衫,隐于夜色之中。
身体伏在冰冷的土地上,有尸体做掩护,韦韵兰眼都不眨,直直盯着城郭上的动静,心里暗暗祈求上天,不要让苏锦他们被敌人发现。
雁行运起全部功力,手臂发劲,微微一荡,脚踏在墙壁上,如一只敏捷的猿猴爬树一样,落地无声地到了渭城的城头。
另一边,易霜早已攀住绳索,循着和雁行一样的路数,却稍稍费了些力气才登了上去。
皇宫大内,椒房殿内殿。
绣心拿着绣箍,想接着完成白天里没修完的帕子,她这些日子在这偌大的宫殿中,只靠刺绣和读书打发时间。
将针从绣箍底下往上穿的时候,手间没有用力,丝线却断了开去,绣心心头一惊,如同琴弦断弦一般,若是刺绣时的丝线无故断开,也不是吉兆。
放下绣箍,绣心披着衣服走到了露台,夜空云影绰绰,月光昏暗,衬得这死气沉沉的宫殿更加阴森。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扣门声,绣心被这突然传出的声音吓得不轻,急忙后退了几步关上门。
“禀许姑娘,监国殿下在殿外,正移驾内殿。”
守夜的太监尖锐的声音非但没有让绣心安心,反而更添了些心悸。
他又来了,绣心抿起嘴,飞快地将桌上的匕首藏在袖中,这次她直接将刀鞘去了,情急之下便能直接刺过去,无论是向着李睿还是自己的脖颈。
殿门被太监缓缓地打开了,李睿传了一身暗色绣着龙纹的大氅,外面还有一件毛皮披风,昏黄的灯下,显得冷峻而俏丽。
进了内殿,看到灯火不旺,李睿微微皱了皱眉,管事的太监擅于察言观色,急忙解释道,“是姑娘命咱家不要点那么多灯,所以昏暗了些。老奴这就去添灯!”
李睿摆了摆手手,“罢了,你下去吧。”
太监领命而去,内殿里只余李睿和绣心两人。
李睿见绣心戒备地盯着他看,不由地笑了起来,“我那么让你害怕?”
正待绣心不知如何答话,李睿的斗篷下动了动,居然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王叔,芙儿好困...”
李睿掀开了黑色的毛皮斗篷,原来他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只有丁点儿大,正揉着眼睛,看似困倦不已。
“这......”绣心不解,看向李睿,“这孩子是?”
“陈留郡主李芙翎,蜀王的女儿。”李睿看着在他怀里的孩子,眼中忽然露出些柔软的神色,“今晚就放在你这儿了,安置在后妃那里我不放心”
陈留郡主,蜀王的女儿。绣心暗地里思索了一下,蜀王,他是被太子以谋逆的罪名夺了兵权下狱,后来死的不明不白的,李睿将他的女儿接进宫里来做什么?
那李芙翎听见李睿要将她这个陌生的地方,立刻便哭闹起来,“王叔我怕,你不要走,伏儿不让你走!”
李睿看似有些不忍,哄道,“芙儿乖,王叔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给你找了个伴,那个姐姐会替我陪芙儿,让她哄你睡可好?”
李芙翎毕竟还是孩子,一听李睿并不留下,还是哭泣不止,“不要,芙儿只要王叔!”
绣心看着这对叔侄,只能沉默,她可不明白为什么李睿这么晚了,将一个孩子带到这里来。
李睿只好哄骗道,“好,王叔不走,王叔看着芙儿睡好不好?”
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绣心竟然不能将眼前这个男子与之前的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