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我:“ 甚至日光。”
宿敌:“甚至春雨。”
老师:“那两个领读的,你们互相看着对方啊,一个望天一个望地的,是真的有日光还是春雨?”
我:“哦。”
宿敌:“嗯。”
我转头看着宿敌,这算得上我时隔四年,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他。
我记得杜甫有首诗,叫《饮中八仙歌》,里面有一句“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首诗太长了,我记不清,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一句,当时脑子里出现的就是宿敌。
现在看着他,脑子里出现的就是这句诗。
老师:“再来一遍。”
宿敌看着我,现在已是夏日,他穿的少,是件白衬衫,扣子却规规矩矩系到喉结,打着每个人都有的红色领带,对着我,声音温和:“我如果爱你——”
我低头猛地“哇”的一声干呕,身后哄堂大笑。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忽然想吐,很想吐。
这样的宿敌,和小时候把我推到水里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和四年前把我中二的计划贴的满教学楼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我开始怀疑我的记忆。
我是不是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这些都是我的臆想,我的虚构,我的被害妄想?
我在怀疑我自己。
和宿敌他们班的朗诵很快就配合默契,每个人背熟了自己的词,衔接流畅,朗诵饱含感情,最后的演出圆满结束。
第二名。
第一名是历史剧的表演,像这种朗诵能评上第二名也算得上好成绩。
毕竟班主任可是带的火箭班,哪能真的拿宝贵的时间给学生认认真真的排练。第二名就有三百块钱的奖金,加上这首《致橡树》还可以用在语文作文里,算得上一举两得了。
我竟然就此和宿敌的关系缓和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不那么讨厌他了。
数学老师是两个火箭班一起教的,我有的时候找老师问题目还可以遇到宿敌,老师竟然让我们俩自己讨论讨论,我竟然发现宿敌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几何图,我一般辅助线没有画出来就一直想不出来解题过程,但是宿敌他教我从证明的答案反推论证的过程,变推边找辅助线。
方程式,我一般就只是计算出现问题,但是宿敌他能让我在计算的时候毫不出错。
线性代数,我觉得我没问题,但是宿敌他还能提出比我更简单的方法。
我……我真的怀疑小学初中都是我的一场梦了。
毕竟这个人对我毫无保留的好,教我,引导我。
直到他亲了我。
四年,真的很长,长到我快忘记了宿敌是怎样恶劣的一个人。
我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不理会,但是我真的只是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我。
我们一起解决了好几张试卷,一看钟已经到了十点,我想上厕所,宿敌说要和我一起去,黑灯瞎火的不方便,两人有个照应。
保安已经开始清人了,厕所的灯都关了。
我其实并不害怕,然而宿敌走在我的旁边,我竟然感觉有点高兴。
到了厕所,灯就在门旁边,我正准备开灯就被宿敌拉住了手,他的手摸上我的胸,把我推到墙边然后他整个人压了上来。
我的心,像钾遇上了水,“轰”的一声爆炸了。
有软软的东西轻轻擦上的我的唇,蜻蜓点水一般,我想到了宿敌的嘴唇,他向来嘴唇颜色好看,有光泽。
稍触即分。
我咬唇,舔了舔自己的唇。
“不过如此。”宿敌放开我,嘲讽着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我听见卫生纸包装袋打开的声音,那人好像擦了擦嘴,转身离开这里,把纸丢到厕所门口的垃圾桶里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终于肯定了,那些过往并不是我在做梦。
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恨到,我想杀了他。
高三很辛苦,我天天学到凌晨,有的时候自行车骑着骑着我就快睡着了,努力到这种程度,但是我依然万年老二。
我知道宿敌亲我是为了报复我之前领读的时候干呕,让不少人嘲笑了他几句,好像后来还传到学校贴吧上了。
所以他记恨我,我无话可说。
我想考大学,我想谈恋爱,我想玩游戏,我想离开这个城市,我想再也不和他遇见。
我比不过他,我认了。
我不想活在他的光辉抑或阴影之下,我想交朋友,想有一起聊天一起打球的伙伴,想要无话不谈的那种兄弟,有他在,我没有朋友没有秘密。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竟然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学我考到了西北,这里风沙漫延气候恶劣,离我的家乡很远,坐火车要二十多个小时,搭飞机也要小半天,估计没人会来这里找罪受。
我的爸妈巴不得我这个灯泡快点离开,滚得越远越好。
所以,当我再次看到墨泽的时候,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
师兄对我说,“你们俩是一个地方来的,在同一个寝室,男四233,一起去找宿管拿钥匙吧。”
我拎着行李箱,微笑着,说:“好。”
等到我和宿敌进了寝室,我行李箱一丢,拿起凉席就往宿敌身上砸。
“你tm是不是有病啊?”
宿敌接过我的凉席,他竟然笑了起来,“嗯,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