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能怪我。听说了征兵的消息,我们本来以为会干掉元首的儿子,没想到他却派你来当替死鬼!”酋长继续神态轻松地辩解,“为了无限的自由与正义,有的时候牺牲在所难免。就好像如果梅隆星人即将毁灭地球,你也会奋不顾身地前去阻挡——它们同样崇高,同样值得人们尊敬。”
“狗屁!”绝大多数情况下,空军少校都秉持着冷漠与克制,情绪永远波澜不惊,更不可能爆粗口。抬起脸,全身的伤痛让他面容疲惫、声音低哑,但凛冽的目光依然令人胆寒,“那只是个孩子……别再用这些崇高的字眼粉饰你膨胀的私欲,‘正义’与‘自由’不是扼杀生命的借口!”
“好啦好啦,别生气,少校。我也不是冷血的刽子手,否则我就不会把你和那个金发士兵给救了回来。”
“夏格尔……还活着?”
“那家伙叫‘夏格尔’?哦,是的,他还没断气,可真叫人扫兴。”没有了满脸油彩的装饰,这张娃娃脸就一点唬不了人,哪怕是额头的刺青也无法让他看上去凶悍且成熟。酋长耸了耸肩膀,口吻遗憾地说,“他的状况比你还糟,能不能撑过去我也不知道。虽说没什么比看见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家伙咽气更大快人心的了,可我总不能动手掐死他。”
“他才19岁……”霍兰奚尽力地挣了挣,但绳子捆得太紧,一时无法挣开。他抬头看向酋长,眼皮沉缓地眨动着,以一个请求的语气说,“让他……让他活下去……”
“当然。说了我不是杀人狂魔。”酋长转了转眼珠,摆出一副讨价还价的嘴脸说,“怎么说我也把你们带了回来,没任由你和你的部下白白死去,所以你还是不愿考虑我上次的建议吗?”
“是你把我带了回来?”霍兰奚微微蹙眉,“可我昏迷前,明明看见了另一个人……”
“不,没有人。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而那个夏格尔,抽搐的样子活像条泡了海水的蛞蝓——我并没有看见还有别的人在场。”目光明亮真诚,这家伙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补充道,“没准儿是一个将死之人的幻觉,这种事儿屡见不鲜。”
爆炸击碎的物体在身上留下多处伤口,全身的骨骼依然剧烈地疼痛着,似炙灼于火中。空军少校太倦了,倦到已经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真的看花了眼,他听见身前的年轻人仍在喋喋不休,试图劝说自己回心转意:“我们突发奇兵,消灭了那个毕竞中校驻守在十一区军队,抢占了他们的轰炸机向罗帝斯特发起反击……事实证明我们也有能力让那些上等人感到恐惧,只要你肯加入……”
“滚——”胸腔突然起了一阵恶疼,霍兰奚垂头咳了两声,便咳出了一口血。想来是爆炸引起的肺损伤。
慢慢阖起眼睛,霍兰奚不再说话。方才的梦境栩栩如真,那隆冬山林里的回忆始终不曾垂老。
一个父亲早用锤炼的方式给予了儿子一生的荫庇,常人难忍的伤痛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这时门被推开了,门外探进了一只脑袋——
鼻子扁平,牙床外露,半秃的头皮和脸面上布满了皮癣似的白斑,下颌歪向左边嘴却歪向右边,一只眼睛暴瞪,一只却似瞎了般睁不开。
霍兰奚重又抬起了头,这是一张比刚才那只“野兽”更不堪入目的脸,一个正常人类绝不可能长成这样,而这张脸竟属于一个女孩。
与“野兽”截然相反的是,这女孩矮小得像个侏儒。张望了一会儿后她走了进来,就像刚刚回到世间的狼川一样,走起路来肩膀歪斜,尤其喜欢偏着脑袋。
酋长回头看了她一眼,开心地打起了招呼:“嗨,莫莉!”又看向了空军少校,笑着说:“她叫莫莉,别看她身量不足,她今年已经23岁了。”
霍兰奚有些惊愕地问:“她的脸……怎么会……”
“她很丑,是吗?”一直嬉皮笑脸的酋长突然换作了正经脸色,眼神也一下阴鸷了不少,“是的,她很丑,他们都很丑!莫莉和‘野兽’都是‘濒死之绿’计划的受害者,几年前,身体还健康着的元首突然重启了这个计划,秘密进行了大规模的基因实验。但是这些实验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反倒诞生了大批基因变异的怪胎。元首到底不像他的儿子那么残忍,他意识到错误后就终止了实验,并把这些怪物放逐到了这里。可这次我因为空袭顿河广场被俘,竟发现这个惨无人道的实验仍在继续!”顿了片刻,他恨恨拔高音量,“这就是你效忠的帝国!一个视人命为草芥、视自由为儿戏的国家!”
霍兰奚女孩的畸形脸孔震撼了,一时无法接话。而那个丑陋的女孩仰头抽了抽鼻子,就朝着被捆绑于椅子的空军少校走了过去。
她结结巴巴地说话:“我……我想要个孩子……”
“别看他们长得奇丑、智商又低,可他们力大无穷,恢复力也很惊人,一点儿也不输狼川——哦对了,我喜欢那家伙,在监狱里的时候也见识了他惊人的恢复力。”酋长又笑了,“这些畸形人非常好骗,你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而且人数不少。他们会被我们收编进‘特种部队’,没错,就是‘特种部队’,我们会带领他们向罗帝斯特复仇!”
说话间,莫莉已经来到了霍兰奚身前,她也和狼川一样,把脸凑向空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