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马上移开眼神,神色拒绝,傅子期这一次却没有再体贴地停止,而是继续说:“我的确从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师兄了,我也不知道是喜欢男人还是只喜欢师兄,毕竟也没有喜欢过其他人。这件事情我打算一直藏在心里的,如果师兄不能接受我,我绝对不会逼迫,从前如此,现在、将来我都会信守承诺。”傅子期看着沈靖的目光依旧温柔,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痛苦。
“你……什么意思?”沈靖迟疑着问,声音因醉酒而有些沙哑。
“明天就是春节了,师兄,翻过这一年,把烦心事都忘了吧。我也好,褚雪梅也好,凡是惹师兄不开心的,都忘了。名鼎没有了没关系,还可以做其他的。我愿意做你的合伙人,只出钱,其他的都交给你。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一直都不出现,就算公司上市开股东大会我都可以请人代我去。师兄看这样行吗?”傅子期说到后来笑起来了,“师兄别怪我想太远,我只是表明我的决心。”傅子期说着,明明有些压抑凝重的氛围被他两句话又变得轻快起来。
“总之,师兄怎么做都行。”傅子期这样做了结尾,脸上还带着温柔如水的笑,整个人干净纯良,一点不像三十好几的人,仿佛是童话里没有经历过险恶和伤害小王子。
傅子期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承认了爱恋,并表示不会逼迫接受,表面看好像很退让很温暖的样子,可沈靖并不开心。
这样的对话有什么意义?沈靖被酒精侵蚀的头脑判断着,一件他不想听到的事,傅子期越提起,就让他更加无法把它当做没有发生过,更何谈轻易忘掉!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要我回答吗师兄?褚雪梅如果是只想要你的这个人的话,我也想要你,但同时希望你快乐。”傅子期平淡地说着,但此时此刻,再缱绻的情话在沈靖听来都是负累。
“放过我吧……”沈靖有些崩溃,“我有什么值得你们看上的?雪梅也好,你也好,一个逼得我破产,一个口口声声说不逼迫我,但反反复复地提,你确定你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以进为退来试探我的底线?傅子期,”沈靖突然叫了面前人的全名,语气也变得不同,完全不像喝醉了酒,“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心思这么深的人。”
傅子期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他看着沈靖,目光带着审视,不知道是在看沈靖到底有没有醉,还是在思考如何辩解。
沈靖没有等他给出回应,已经接着说下去:“你如果真的从来没想过得到回应,怎么会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晓雯知道,雪梅知道,连你的前妻都知道!是不是只有我这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不,师兄一点都不傻,就是你太聪明了,我才不敢让你知道。如果从前的你知道了,你肯定有无数的方法断绝我的念想,所以我只能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你还真能等,都快赶上卧薪尝胆了。”沈靖嘲笑。
“为了师兄,都是值得的,毕竟,我已经等到了这一天。”
“等到了?”沈靖冷笑,“是啊,等到我破产,你把我捡回来,等到我被雪梅逼得走投无路,你闯进来,一心一意对我好,好得让我感激涕零,觉得你是世上最好的人。可那又怎样?我还是我,不会被你的恩情胁迫。就跟褚雪梅说的,再多的温情也感动不了我,我不接受你的感情,你又能怎样?你又能怎样!”沈靖口气尖锐起来,开始带了攻击性。
看沈靖神情变化,仿佛刺猬一般竖起浑身刺,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傅子期仍然镇定,只是无奈一笑:“师兄,我不会怎么样。本来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什么样的结果我多能接受。”傅子期如安慰一个满是防备的孩子一样安抚沈靖,“我说过了,只要你高兴就好。”
依旧温柔,依旧情深,依旧地……以守为攻,听着好像是放弃,好像是体贴,却让沈靖如鲠在喉。
沈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看着傅子期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两个人各有心思,一时都没有说话,窗外忽然想起鞭炮的声音,一朵又一朵烟花腾空而起,在无边夜色中拖出长长的尾巴,提醒着新的一年到来了。
傅子期侧头看了眼窗外绚烂的烟花,转回头对着沈靖微笑:“师兄,新年快乐。”
沈靖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休息吧师兄,晚安。”傅子期没得到回答也不觉得尴尬,从容道了晚安,起身要走,沈靖却拉住了他。
傅子期顿住。沈靖垂着头,傅子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低头看他拽住自己手臂的手,脸上慢慢浮起笑意。
他果然没有赌错,沈靖哪怕说着狠心绝情的话,心始终是柔软的。就好像一只刺猬,满身的刺只是他不想受伤的伪装,为了保护他脆弱的肚子。
褚雪梅错了,沈靖不是一块无法感动的石头,他其实特别重情,最容易被真情打动,这一点傅子期一直都知道。
机会只会给有耐心的人,而今夜,默默守候的人终于等到了果实成熟。
☆、十八第一次选择(灯)
事情的进展大概是被窗外几分钟不间断的新年鞭炮声和烟花带歪了,沈靖从原本言语的拒绝变成了行动的引诱。
沈靖拉住傅子期的时候已经预见到了后果,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即使他想后悔,恐怕也会来不及。
然而傅子期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