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榭深情悲悯,语气平静而而淡漠。
“凝笑王爷是皇位争夺的最大的牺牲者。”
“是啊…”炎明轩长叹一声,一向不图名利不图权位的凝笑王爷本可以和那美丽的女子一起继续做他的凝笑王爷,可偏偏被他拉入皇位争夺之中,当年凝笑王爷已经对他心生敌意,偏偏他竟让他去邦国和亲,偏偏要他娶邦国公主,可谁知,邦国和亲是假,邦国公主病危是假,邦王借此挑战幽国,早就是与绥王计划好的…
“我忘不了在宫中昏暗的地牢中,凝笑王爷满身是血,染血的指头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离开了大牢,顷刻便倒在了地上。”
凝笑王爷挂城门曝尸时,他跪在城门之下,直到膝盖腐烂,再起来时,膝盖上的皮肉都贴着青石板,血肉模糊。但即使那样又怎样呢?他自知罪孽深重,凝笑王爷怕是九泉之下都不会原谅我。
“那之后我遇见了那个叫倾婵的女子,虽只有几面之缘,但和凝笑王爷是朋友时,他三天两头往我府上走,摇着染墨扇大大咧咧的笑,倾婵啊,真是个倾城绝色女子啊…”
多年不见,她虽面目憔悴,眼里依旧有些魅人神韵,再次见到她时,心里只有满心的痛苦与愧疚,想要转身逃离,那女子却发现了他,上前对他盈盈作揖,脸上是柔柔笑容,喊他皇上。可他那时早就不是皇上了…
女子并不知情,凝笑王爷成亲后她便伤心离去了,隐居在偏僻的村庄,数十年载,凝笑王爷早已去世的消息她却不知情,待到茶楼小二同她说起,她才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那时他就在茶楼的不远处看着…
“痛彻心扉的女子为了报亡夫之恨,在一年一度的选秀节中,成为秀女进入宫中,她的脸上画着精美的人皮面具,绥王在杜青丝离开后变得残暴…,贪图美色的他一眼就看中了她,当夜就要她侍寝。”
“她想刺杀皇上,但最终没能成功,反而死在利剑之下。”
轻啄一口茶,苏文榭漫不经心道“那绥王不是喝得烂醉如泥,怎能杀得了她?”
“杀她的不是绥王,当时绥王被她灌的酩酊大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刺进自己的胸膛,女子却应声倒地,剑穿腹部,那持剑的竟是消失五年的杜青丝……
那可怜的女子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她拼命想刺杀的人并不是她的真正仇人,该死的是我,但她却找绥王报仇了…呵呵…都是假的,是我纂改了史册,我是千古罪人,哈哈…”
苏文榭揉了揉眉间,满屋地香气熏的他头开始晕,手心一阵发凉。
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的寂静后,苏文榭抬脸,莫名其妙的道出一句话“炎公子,带我去长安吧!”
炎明轩不解的看着他,心里疼痛难耐,无名的烦躁加上乱七八糟的情绪涌上他的胸口,他看着苏文榭,不说话。
苏文榭又道“带我去长安吧!”
炎明轩摇了摇头,轻笑出声“我以为你不会…”说出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来。
苏文榭却笑弯了眉,语气却是冰冷“我以为你会。”
两人对视着,均不说话。
又是一阵漫长的寂静。
久到苏文榭疲惫的开始打哈哈,炎明轩终于僵硬的拱手,道“不打搅苏公子歇息,在下告辞了。”
“请便。”苏文榭淡淡开口,眯着眼睛,面上一片风轻云淡,宽袖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苏文榭手里拿着千盏灯,灯柄是惨绿色,柄头立着一盏青灯,幽幽的散发着光芒,灯下挂着一个铜制的铃铛。
“在下是来兑现当初的承诺。”
婵妃微怔,才道“苏公子兑现承诺日子尚未到,还是改日再来吧!
苏文榭垂下脸,再抬脸时,却只是淡然一笑,细长的眉下,一双眸子明亮光洁,似碧水秋波,隐隐流转不定。“再过一个月或是一年,结果都是一样。”
婵妃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眉头便缓缓轻蹙起来。
“你何不把那当做玩笑话,何必如此认真。”
听了她的话,苏文榭不禁微微地笑了,笑容里却有些惆怅“在下既然答应了婵妃,就一定会做到”他伸出手快速点上身上几处穴位,
一颗金色仙丹从他嘴里吐出,落在他手心,没了仙丹护体的他,如失了精神支柱,摇晃着身子就要倒下。婵妃上前扶住他。
苏文榭将仙丹放在婵妃手里,他笑道“给你。”
婵妃怔怔看着手心里的仙丹,看着苏文榭惨白无无血的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她道“苏公子,你时日不多了。”
苏文榭立起身,扶着千盏灯稳住自己的身形,嘴角扯起淡淡的笑,如苍白的雪莲花“婵妃不必担心在下,在下注定魂飞魄散,这也只不过是提前了时日罢了。”
婵妃微微垂下眼,不动声色地听着,她忽然在想,自己同苏文榭打这场赌是不是个错误。
苏文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干涩而幽长。
“其实那日我与你打赌时,我就知道那个输得人会是我,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在同自己的心打了个赌,不爱我也罢。”
婵妃叹了一口气“苏公子,你这又是何必。”
苏文榭将手中千盏灯递给她“你拿着这千盏灯,沿着幽城一直往北走,当等灯下的铃铛响了,那站在你面前的将是你几世所寻之人。”
婵妃哆嗦着手,接过千盏灯,用手指细细的摩挲着灯杖,眼眸泪光闪闪,却如同一瞬间有了万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