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盟誓,兄弟二人心思各不相同。

胤禩混吃等死,再不肯多露半分前程展望,对皇帝事后诸多示好推搪敷衍,只抱着有仇报仇的心思等着胤禛那一日想不开了来找自己“讨债”。他认定行四的哥哥并不好这一口,至多是逼他求生,或者逼他去死。

那一激,当真激起他几分生志,生生从一场削骨毁行的伤寒中挺了过来,继续膈应老爹。

这样说起来,胤禛或许不算太坏。

胤禟曾经说过的,八哥为人,哪都好,就是一身庄子臭做派,总把人往好处琢磨,替人寻借口,当年隆科多吃里扒外他都只说一句“人各有志”,又说“何苦为难”。

这番心胸网罗了宗室,却要输在小人身上。

胤禩听过这话不过一笑,他宽容,不过是因为从不肯轻易相信旁人而已。因为不信,才无背叛。他这辈子唯一愿意相信他的人,已经放弃他,背离他,甚至亲自践踏他,出言侮辱他。

那时他总以为父亲的绝情无情是人生至苦,却不知有情狠绝的兄长才是他最后的劫数。

之后苦海沉浮,他亦随波逐流。

胤禛黄袍加身,一朝摒弃世外僧人的假身,劈腿坐在云龙穿云椅上等着众人对他俯首膜拜。

老九当然不服,据理力争,毕竟在场皇子谁都没见过一纸传位诏书,说是自立为帝也无不可。

胤禛目光如炬,落在胤禩身上,继而缓缓扫过众人,评估忠贞与悖逆。

胤禩从皇父冷却尸体僵硬面孔的不甘神色中终于回过神来,按住扬着泪帕的胤禟,他有了不好的预感,更甚当年皇父打压的之前。老四的眼神太阴蛰,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前兆。

他很快明白了有一种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并且漫天要价一副在商言商的嘴脸,富贵闲人画皮撕得干干净净。

他先说:“尔等下去,老八留下。”

接着他说:“你自己脱。”

就算早知有这样一日,胤禩仍主动不来。他能说出“欠债还钱只管拿去”这样的话,却不能伸手解下一颗盘扣。

先帝头七刚过,棺椁刚刚送去景山寿康宫停放,人早已被屏退。人前守礼人后悖逆的模样让人无端怀疑起隆科多事后变戏法般捧出的传位遗诏。

胤禩冲口而出:“莫非当日四哥也是自动脱衣,上得弟弟床来?皇上要臣弟赔,只管来,何苦作践?”

胤禩一句无心之话说中已为皇帝的胤禛心头不为人知的隐秘,他用混杂了欲|火的怒意掩饰真实意图:“很好,你要仿那一日,朕便遂了你的意。”

强势将人推上床榻,半只脚还在脚踏上也不顾了,一把扯下顶棚垂下的幔子反手将人捆住。

胤禩一阵窒息地不确定,莫非老四不是让他还债,是借机灭口报仇?

嘴唇很快被堵住,却不是手掌或是软枕充当的杀器,而是留着胡茬的另一张唇,啃咬与吮|吸肆无忌惮,像是狂风摧毁竹林一样强悍。

胤禩高估了自己的承受极限,他无法不反抗,控制不住地抵触推拒。伏在他身上肆意求欢的人不是他的福晋,不是他的侍妾,甚至不是任何一个逢场作戏的青楼女子,你把爷当什么?

要做就做,何必侮辱人?

他这样想了,也趁着得以呼吸抽空说了。

胤禛神色狰狞而邪气:“你那晚又把朕当做什么了?那晚朕让你莫要绝了手足情分时,你又如何回应?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说哪里不对?”

胤禩无无法反驳,那晚的事情他无从记得,刻意遗忘。

胤禛继而说:“朕不过让你尝尝当日滋味,你嘴里说得好听,却不过是随便应的?”

胤禩气势矮半截,只是手腕勒得疼,犹自挣扎道:“何须如此,四哥索债,臣弟咬牙受了就事,保证不出声。”

这一晚胤禩没能保住节操,实在是太疼了,不得不出声哀婉求饶。

皇帝下了死手折腾弟弟,一尝夙愿。他打的是“让尔亦尝个中滋味”的名头,下手必须狠,越狠方显得当年朕忍受之巨,以此衬托弟弟无情无义,用过就扔,毫无孝悌之心。

一夜缠绵参杂了权利角逐的欲|望,注定无法善了。长达十五年的期待与痴等中,曾经有过的温柔被磨得干干净净,只剩凌虐折辱。

那一晚尚有节制的弟弟,在嗣皇帝心目中已然与心魔合体,成为一个不折不扣肆意折磨人借酒撒疯的小疯子。

于是他也顺着心意这样做了,他忍了十五年,等了十五年,险些成了另一个王宝钏。

对于负心的薛平贵就不该放他出征,若他永远只是乞丐,就要一辈子小心侍奉傻女人。至于姘头代战,胤禛阴笑,老九连尸体也别想运回京城。

当他再度发出长长的愉悦的闷哼,从弟弟身上翻身下来时,已经快到朝会时间。

就像是堂会里曲终人散后的腻味,方才还恨不得抱着弟弟一起死在风口浪尖上,下一刻皇帝就露出一脸厌弃。

皇帝想起那一晚过后弟弟转脸无情遣他归家的恶形恶状,怒火再起,昨夜恩爱转眼已成空。他用刻薄的语气说:“你自行起身,别让人看见污了朕之名声。若你识时务,朕让老九来接你出宫,听说他昨晚在宫外守了一宿。”

胤禩被折磨凌虐整夜,靠着强迫自己元神出窍才没咬舌自尽或者一头碰死。他努力回忆着将近十五年前那一晚,清晨老四归去时是否也这般遍体鳞伤。耳边有皇帝的声音,又好像并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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