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这时候对他笑了一下,说道,“不知我的族人现在何处?”
王游道,“这是叔父所安排,草民却是不知了。不过定然是好衣好食供着,决计不会让大人族人受了委屈。”
季衡道,“本官会尽快给皇上上书此事,王启能够投诚,乃是大雍和朝廷之福。你也回去告诉你叔父,说他救了我族人之事,我是记在心里的。”
季衡让人送了王游出去,王游离开之后,抱琴进来问季衡道,“大人,不派人跟踪他吗?”
季衡摇头,“无需跟踪。”
卞武不知王游身份,看季衡接待了他,不由好奇,不过知道对季衡身边事事都过问,又要惹了季衡万分不快,只好就没有问。
季衡将王游前来所说之事果真写了奏折上奏皇帝,不过奏折里自然不如王游所想的,是帮忙美言的话。
季衡先讲了王游的要求,然后从几方面写了琉球作为大雍外岛在各方面的重要性,说琉球该归朝廷管辖,不能只将其看着藩属之地,以后应当在琉球设立行省,王启的要求自然是不能满足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朝廷可以先做出姿态,表示要好好考虑,季衡让朝廷在此事上拖延时间,他则要组织水师准备解决掉王启了。
三月末,王游再一次来拜访了季衡。
季衡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这一次完全没有像第一次那么为难王游,甚至专门在花园子里招待了他。
正是春末夏初,花园里绿树葱茏一片繁华,季衡一身便装,乃是月白色儒衫,头上束以紫金冠,正是面如冠玉,体态fēng_liú。
王游这次依然是孤身一人前来,被引入花园子里的时候,季衡正站在怒放如烟霞的西府海棠树旁边,微微仰着头在看鲜花,还有数只蜜蜂在围着他飞舞,他也毫无所觉。
王游倾倒于他的风采,但也知道他绝对不是个花瓶娈童类人物,东南几省之地,大部分兵权其实都在他的手里,不仅是个实权派,而且他也手段雷霆,现在东南一带,谁不服他。
王游上前躬身行礼道,“草民王游拜见抚台大人。”
季衡这才回头看他,一笑道,“这园子里的海棠花今年开得晚,现在还开得这般好。”
王游附和道,“这花的确开得好。”
季衡转身往一边亭子里去,他也就赶紧跟上。
在亭子里坐下来,季衡亲自为王游斟茶,王游受宠若惊,之后谈起话来,季衡便道,“王启想要投诚朝廷之事,我已经写了奏折去给皇上,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朝廷里恐怕会闹一阵子才有结果。我也同总督汪大人有所商量,汪大人对此可并不大赞成。”
王游便起身非常恭敬地道,“一切有赖大人周旋。”
季衡便道,“不说王启投诚之事的确是有利朝廷百姓,就说出于私心,我的族人在你们手里,我也会对此事尽力的。只是,我的确是尽力了,不知你们是否也能有些表示。”
王游因季衡这话愣了一下,以为季衡这是公然索贿,想要请季衡帮忙办事,的确是该送礼,不过王游是考察清楚了,季衡从来不收任何东西,所以他才不敢带东西过来,此时听季衡这样说,他便道,“的确是草民唐突了,过两日就将一应礼品送过府来。”
季衡皱了一下眉,盯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想要你们财物的意思,不然言官参我一个收受贿赂,就够我名声扫地的。”
王游既然被王启派来接洽季衡,自然不是个蠢的,于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要叔父先放回季氏族人?不过,大人也知道草民叔父一向多疑,即使草民回去劝解,叔父也不一定听。”
季衡冷笑了起来,道,“如此倒是要本官白做事了。”
王游只好道,“只是此事草民无法做主罢了。”
季衡便道,“我知王启是只老狐狸,不过,我也不要他将我的族人尽数放回,只先将所有女眷放回就行了。女眷被劫走,名节已毁,要是又长期在贼窟,我怕她们是不会想活的了。女眷于你们也没有多大用处,先放回来又如何。”
王游干笑了两声,之后只好答应回去同王启商量,之后再给季衡答复。
因东南海岸近来没有倭寇海贼大肆劫掠,赵致礼也就稍稍闲了一些。
他对火器也有天生喜爱,故而在季衡跟前自告奋勇,时常为他巡视火器厂情况,每每造出来新的火铳,他就会拿走一部分去装备自己的军队。
而火炮的制造便比火铳慢很多,不过至今也仿制了几十门弗朗机炮了,战船的建造也很迅速,姜时泽担任江浙水师总兵后,大力训练水师,又有战船和火炮,故而这一阵子即使有小股海寇,也往往没有登岸就被水师击溃,因皇帝下令要求对每股海寇全歼,不然不算捷报,因这股狠劲,就震慑了东南一带不少小股海寇。
季衡在四月下了台州巡视,一路由付扬带着二百凤羽卫护卫,姜时泽接待了他。
王启想要投诚朝廷之事,现如今已经人尽皆知,在姜时泽的总兵府书房里,姜时泽对季衡道,“王启为人奸诈,这投诚,老夫是不信的。”
姜时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