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钦治看着季衡,“你知道得倒多。”
季衡说,“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再说,现在你是我手上的质子,而我和我的部下士兵们都在徐铁虎的瓮中。现在我可是在对你好话相求了。”
杨钦治好半天点点头,说,“我再写一封吧。”
季衡便让人搬桌子来,又让拿了纸笔墨水来,杨钦治便在桌子边上坐下了,在呼呼海风里,开始写信。
季衡让其他兵士都离了一段距离,自己在杨钦治的身边坐了下来,说,“徐铁虎今年三十有二,却一直未婚,他若是一直等着你,人生苦短,你为何不答应。”
季衡想到自己居然做起了媒人来,在心里不由觉得哭笑不得,不过现在关系着这么一千多人的生死,他也不得不什么都打叠起精神来说了。
杨钦治一边斟酌着下笔,一边回季衡道,“之前看你是个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怎么则劝起人做兔子来,是因为你自己是做兔子的吗。”
看来季衡之前的话把杨钦治得罪得不轻,杨钦治抓住机会也不顾自己的郡王身份和礼仪了,直接说了最难听的话。
他以为季衡会生气,没想到季衡却是发起怔来,然后慢慢转过头看他,道,“我和他因相爱在一起,这便是我和他的私事,我们彼此尊重,爱慕,相约白首到老,人生不仅苦短,而且容易寂寞,能够得到如此一个互相珍惜的人,乃一生之幸,若是被人骂一句兔子,我就要否认他否认自己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觉得这是值得的吗。”
杨钦治之前有过恼怒,却没有过惊讶,现在他的确是惊讶了,然后就垂下了头,居然不再奚落季衡了。
他将那信写完后,递给季衡看,季衡拿到手里看了一遍,就摇头,道,“徐铁虎看到,估计不会感动。你再重新写一封吧。”
杨钦治皱紧了眉头,“我已经劝他投诚了,还想要我怎么写。”
季衡说,“你没想过要和你所爱的人过一两天安生日子吗。”
杨钦治没答话,季衡道,“便是如此写罢。”
杨钦治搁下笔,不言不语。
季衡道,“你既然那般在乎他的生死,之前以为我要在温州设伏杀他,便着急地写信要他投诚,我看了那信,信写得太过干巴巴了,你心里大约是想,他投不投诚都没关系,反正他收到这封信,是不会再轻易地跑到温州来送死了,是吧。你既然这般在乎他,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为何不向他表明你的心意呢。”
杨钦治脸颊些微泛红,闭了闭眼睛后说,“有些感情,是只要知道他活着就行的。”
他说到这里,又看向季衡,说,“好,我可以给他写封让他感动的信,但是,到温州之后,你带着我离开,以后保证我的安全,也不许伤了他。我不想见他,就是这样。我知道你有办法。”
季衡反正是只要达成目的就行,才懒得管别人的姻缘,点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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