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致礼道,“承蒙皇上恩典罢了。”
夏锦看着他,阳光照在窗外,但也在赵致礼脸上映上了一层光,多年的军旅和上位生涯,赵致礼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时候的气质,他面庞坚毅,眼睛深邃,蓄了须,气质深沉威严,即使此时已经是他十分温和的时候,但是也让人无法接近。
曾经那般喜欢的人,有如今的权势前途,成了这般优秀的男人,夏锦便丝毫不后悔当年爱上他和离开他。
管事进来给夏锦奉了茶,赵致礼也慢慢走回了椅子上去坐下,两人处在不同的阶层,所遇是完全不同的事情,这么多年了,其实早就没有了什么共同话题。
夏锦只好端起茶杯喝茶,掩盖两人沉默带来的尴尬。
赵致礼只好说道,“你脸上的伤,我看着倒是大好了,是吗?”
夏锦道,“已经好了,看不出痕迹来了,多谢侯爷挂念。”
赵致礼又说,“脚上的伤,还有看大夫吗。看的是哪一位?”
夏锦便道,“托季府的关系,请了宫中的一位太医给看了几次,变天的时候,就敷药,便也就会好很多。”
赵致礼觉得毕竟是对不住他的,说道,“有任何需要,你皆可以同我说。”
夏锦赶紧道,“侯爷太客气,我这里还好。再说一直得侯府照拂……”
赵致礼说道,“你不需客气。我下广州了,府中是我长子在,我会同他和管家交代,你有事,便派人前来就好,他们不会不帮。”
夏锦看他好意,便就应了,但所想并不是会来求助,再说,他在京中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也有了不少人脉。
之后实在不好说什么了,夏锦就只好道,“若是侯爷有什么需要的古玩,无论是自己赏玩还是送人,皆可来同我说一声,我会代为寻找。”
赵致礼脸上带着笑,点了点头。
夏锦不好再多停留,一会儿之后就起身要告辞。也不知道赵致礼这一去广州又是多少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抬头看了赵致礼一眼,赵致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了一声,“保重。”
夏锦咽下喉间的哽咽,拱了一下手,“侯爷也请珍重,草民告退了。”
然后转身赶紧走了。
夏锦离开了,赵致礼坐回椅子里发呆,少年时候的事情,此时想来,就像是前世一般渺远了。
不等他多想,管事进来,并且将夏锦送来的礼单呈给了他,上面是一尊玉佛,还有一些土特产,然后竟然还有一盒画。
管事还说道,“侯爷,奴才将这玉佛拿来给您看看吧,乃是上好的白玉,上好的雕工,一尊慈悲观音。”
赵致礼道,“将放出来供奉上吧,那画,拿来我看。”
管事去将那装画的画盒子拿来了,因为盒子封着,那管事是不会打开来看的,赵致礼让了管事出去,自己才将盒子打开了,拿出画来打开,里面正是一副荷花图,荷叶和荷花都画得很好,只有一朵含苞菡萏,别别扭扭,赵致礼想起来,这是夏锦刚学画不久画的,夏锦有天分,画得不错,不过那含苞菡萏,却是他画的,他没有什么绘画上的天分,不过是出于贵公子的教养学了一下而已,所以那菡萏才画得那般别扭。
画边上还是当年夏锦提的那首诗,钤着一方“夏日清谈居士”的印章。
赵致礼将画放回了盒子里,然后亲自放进了柜子里。
一会儿,就有人来请他,“夫人请侯爷到内院里去,不知侯爷可方便。”
赵致礼过去了,侯夫人就笑着道,“让先运到广州去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要带的人也选好了,侯爷可要过目看看。”
就拿着单子要给赵致礼看,赵致礼说道,“夫人你定下就是了,我看了和没看,可没有什么区别,我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侯夫人道,“那到时候差了什么,再添置便好了。”
六岁的小儿子跑来要赵致礼抱,赵致礼笑着把儿子托到自己的肩膀上,侯夫人就说道,“你别把他惯坏了,不然总要坐肩膀上玩。”
赵致礼说,“站得高才看得远。”
又拍了儿子的屁股一巴掌,“是不是?”
一会儿赵云铣回来了,来给父母请安,赵致礼看赵云铣板着脸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由就说,“你在宫里上值,到皇上跟前回话,也是这般板着脸!”
赵云铣道,“我已经被派到太子爷跟前了。”
赵致礼道,“那你就好好护着太子爷。”
赵云铣说道,“儿子知道。”
赵致礼道,“你知道,那你回来了怎么还这幅死样子。做给谁看!”
赵云铣只好憋了个笑来,侯夫人就说,“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训起来了。”
赵云铣赶紧到他娘跟前讨了一下好,“娘,没事。”
赵致礼瞥了他一眼,说,“跟我来。”
在书房里,赵致礼让儿子坐下后,才开始了长谈的架势,“我和你母亲就要下广东了,你要在京里支撑起门户,凡事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冲动和意气用事。皇上身体健康,正直盛年,还会在皇位上很多年。从小被封为太子,最后却能稳稳登上皇位的,又有多少?太子乃是最难做的位置。你在太子身边做事,更是要十分小心谨慎。最主要是不要忘了,太子也是皇上的臣子。先会做臣子,以后才能做得了皇上。你凡事也要提点着太子,毕竟你从此就算是太子的人了,要是太子出了什么事,你也是保不住的,咱们家恐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