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指望着手底下的兵士能有什么作为?”
李世民话音落下,底下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良久, 房玄龄才出列道:“殿下,事成定局,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为防范突厥做好万全的准备。”
李世民轻叹一声:“万全的准备?谈何容易啊, 突厥以骑兵为主力,行军神出鬼没。这样的队伍本来就难对付,如今还被他们逼近长安, 就更加棘手了。”
房玄龄思索了片刻,冲李世民正色道:“殿下,孤军深入,未必是好事。”
李世民不解道:“玄龄此话何意?”
房玄龄捻着胡须,平静的神情让人心安:“颉利、突利号称二十万人马,实际人数却绝对没有二十万。突厥的兵马和我关中十二军相比,不过九牛一毛。如此不顾后果地孤军深入,即便突厥骑兵骁勇,也无济于事。我们可以在豳州布置重兵防守,砍断突厥的后路,让突厥陷入进退失据的状态。”
李世民细细思索着房玄龄的话,的确,这次突厥虽然在三日之内连克两州,但实际上,这两州的守军都出现了问题。严格来说,突厥并没有遇到真正意义上的抵抗,也没有和唐军真正的实力队伍交手。
如此一来,即便突厥目前看起来势不可挡,可也并不代表突厥与唐军真正的实力。关中十二军,可以说是初唐军事系统中,最为得意的布置。李世民对十二军的实力,有充足的信心。
在突厥势头正好的当下,李世民下的每一步棋,都必须反复斟酌。他沉吟道:“让我再想想......”
房玄龄欲言又止:“殿下......此事宜早做决断。”
李世民有心事。
这是长孙氏凭借着对丈夫的了解和女人敏锐的直觉得出的结论。李世民向来乐意和贤惠的爱人说朝堂里的事,此番也不例外。
“观音婢,突厥的兵马已经......”
长孙氏像是没听见李世民的话一般,不动声色地抬手给李世民夹了一筷子菜:“殿下,尝尝这个。”
李世民看着碗中的醋芹,默默地夹起放入口中,等这一口咽下去,又开口道:“这个突厥......”
长孙氏没等他说完,又夹了一筷子菜:“殿下,快吃罢。”
李世民就像喝了口陈醋一般,百般滋味堵在嗓子眼里,心里的话翻来覆去地琢磨了好几遍,终于还是憋不住:“观音婢,你听我说......”
这一回,长孙氏没有再打断,让李世民把心里的话一气说了出来。有了前两次的反复,李世民也将思路重新捋了两遍,此时再说出口,言辞便十分流畅。
李承乾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觉得与最初相比,李世民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待李世民把话说完,长孙氏方才从容道:“殿下,行军之事我不懂,可我听闻,凡有突厥军队过境的州县,百姓都深受其害。那样的军队,是最不得民心的,即便是再强悍的军队,也敌不过民心所向。所以,殿下莫要焦虑,只管尽力布防便好。”
长孙氏的语气,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那般温和从容,让人打心眼里觉得舒服。好像天大的问题到了她面前,便都不再是问题了。
李世民心里揣着事儿的时候,就爱到她屋子里坐坐,听了她的话,很多看似复杂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李世民热切地瞧着长孙氏,直将人看得笑出声来。一时间,屋内气氛活泛起来,萦绕在李世民心头的沉闷压抑一扫而空。
恰在此时,李承乾前来给长孙氏问安,听到屋里传来了李世民爽朗的笑声,李承乾诧异地走进屋。还没开口,就听李世民道:“承乾,到父王这儿来。”
李世民仔细地询问了儿子的功课,见他对答如流,十分满意。李承乾暗自松了口气,刚以为过关之时,却听李世民道:“长孙无忌有和你说如今外头的形势么?”
李承乾一怔,旋即想起前几日,长孙氏曾隐晦地提及,希望能领兵征讨突厥。
对于时局,李承乾的记忆比较模糊,他试探着道:“先生说,突厥骑兵气焰嚣张,必须扬我大唐国威,让突厥可汗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李承乾年纪轻轻,却绷着一张脸说得一本正经,李世民与长孙氏都被他逗得笑起来。
李世民有意考考他,便问道:“那承乾你说说,我军的优势在何处?”
这个问题,与上辈子李世民问他的一模一样。只是上辈子,他的心思不在此处,到了东宫以后,也总爱舞刀弄棒,学些稚嫩的拳脚,总觉得那样就能变成像李世民一般的男子汉。对素以凶悍著称的突厥,内心还怀有一种隐约的钦羡,这个问题自然也就答得不伦不类,还因此挨了李世民好一顿训斥。
李世民也曾勒令他好好反思,因此对同样的问题,如今的李承乾可谓是颇有心得。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应道:“父王治军严谨,队伍秩序井然,这就是最大的优势。突厥虽然来势汹汹,但他们内部的派系多,相互斗争得十分厉害,内讧也会耗掉他们的实力,所以最终获胜的一定是我们。”
李世民眼前一亮,旋即脸色微变,扶住李承乾的肩膀,正色道:“方才那番话,是谁教你的?”
李承乾淡定地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想的。”
见李世民半信半疑,李承乾又补充道:“突厥的骑兵,向来喜爱突击,钟爱闪电式的速战速决。我们只要能够拖慢他们的速度,自然也就有了优势。”
李世民没有料到,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