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走到机尾,进入洗手间。“开着门!”身后的劫匪说。
“可我没有在人前脱裤子的习惯——”后腰被枪口顶住,杰森立刻闭嘴,很干脆地解开牛仔裤的拉链,掏出家伙。
他一边释放内存,一边露出忧郁万分的神情:“你认为,我会活下来吗?”
水虎错愕了一下。这个俊美精致的男孩转过头,泫然欲泣地看着他:“你会杀了我吗?”
他不由自主地把视线从那张令人产生极大视觉愉悦感的脸上移开,粗声粗气地说:“那就得看你们政府的慷慨程度,以及我们老大的心情了。”
杰森像要掩饰即将落泪的情绪,猛地转向盥洗台,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撩起水花往脸上泼。突然,他带着哭腔惊呼起来:“——这是什么?!”
水虎警戒地抓住他的胳膊往后扯。
杰森脚下一绊,整个儿跌进劫匪怀里。
洗手间里骤然爆发出一声惨叫,曲折而痛苦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杰森扣住水虎捂着脸的右手,用尽全力往盥洗台上猛砸,手枪在掉落之前走火了,镜面砰然炸裂,无数不规则的尖锐碎片四下飞溅,多数扎进了大个子劫匪的身体。
杰森只觉脸颊脖子刺痛不已,视野里晕染出一片血光。顾不上检查自己是否毁了容,他飞快地弯腰捡起武器,退出洗手间,紧紧拉住门把,朝缩在角落里的空姐叫道:“钥匙!给我钥匙!”
棕发的空姐一脸惊骇地呆愣着,还没从顷刻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那对引人注目的情侣之一,戴眼镜的黑发青年,怀里的手提电脑不知怎的滑落到地板上,他俯身去捡,叫鲨鱼的劫匪立刻冲过去,用枪口顶着他猛踹了好几脚。与此同时,坐在后排的中年男人陡然暴起,他似乎练过格斗术之类的功夫,动作迅捷有力,突袭之下完全占了上风。劫匪枪已脱手,不知被踢到哪个角落去了,两人在过道上殊死搏斗,乘客们惊呼四起,场面一片混乱。
“嘿,钥匙!快点!”杰森恨不得冲过去搜她的身。
空姐如梦初醒地翻出钥匙。
杰森一把夺过,将撞得砰砰作响的门反锁起来。他背靠门板,大口喘着气,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然后把攥在手里的黑色圆筒丢给空姐。
空姐手忙脚乱地接住,“这是什么?”
“便携式催泪瓦斯。”杰森笑起来,“纽约警局发放,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另一头的战况也结束了,前后不过两三分钟。警察从打昏的劫匪身上爬起来,朝乘务员喊:“关闭驾驶舱!打开机舱门!”
“可是机长他们还在里面……”
“其余三个劫匪也在里面!别让他们出来,快动手!得先让乘客们离开!”警察边厉声道,边冲到机舱门边扳动钢栓。
一声枪响划破空气,将人们绝处逢生的惊喜定格在脸上。
四周一片死寂,谁也不敢举动分毫。
警察保持着面朝舱门的姿势,白色外套上,旋然绽放出一团猩红,眨眼间扩散到整个后背,如同裹上了一件血色披风。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咳了几声,血沫从嘴角涌出。
他喘着气,极力绷紧手臂上的肌肉,试图将已经扳开一半的钢栓再往下压一些——这个动作终究没有完成。又一声枪响,他贴着冰冷的铁门缓缓栽倒在地,血泊在身下流淌,曼延出断翼般的形状。
“还有谁想出去?”劫匪头目站在驾驶舱外,手握,眼神漆黑而冷酷,“没人,很好。全部退后,回到你们的座位上。”
人质像羊群一样被驱赶归位。暴徒们的枪口在他们头顶扫过,投下威胁与震慑的阴影。
杰森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金褐色短发有些缺乏打理,眼珠颜色是天空的苍蓝,手捏住肩膀时力道很大,语调中总带着股习惯性的生硬与指使……他说:我是个警察。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得先让乘客们离开。
凌乱的记忆片段在杰森脑海里毫无规律地闪现,万花筒似的曳动着,锉痛了他的神经。他走过去,半蹲下来,将手放在警察僵硬的肩膀上,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支枪顶在了杰森的太阳穴。他仰头望向杀人者的脸,绿宝石似的眼睛里满是浑然天成的悲伤与无辜。“下一个轮到我了吗?”他轻声问。
劫匪头目犹豫片刻,枪口慢慢下移,在沾染血迹而显得越发红艳的嘴唇上滑动了一下,“如果你肯乖乖听话,我会原谅你把我的手下锁在洗手间里。”他俯下身,用一种胁诱的口吻说,“别再挑战我的宽容,听见了吗。”
他抽回枪管,起身吩咐手下:“把尸体丢出去,让警察给他做祷告吧。告诉他们,每隔十分钟,尸体就多一具,直至我拿到那姗姗来迟的一千万美金为止!”
掀开一角的尸布从指间滑落,里奥起身,指节压了压因睡眠严重不足而隐隐涨痛的眉心。“很快会有第二个,如果政府十分钟内没有给出答复的话。”他对肯尼思说,墨蓝的眼睛里透着愤怒与憎恶,以及一丝意有所指的担忧。
他的搭档凝重地点头,“这种事只要开了头,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谈判专家和特警队到底在干什么,还打不开缺口吗?”
里奥望向那架硕大的客机,它静静矗立在机场中间,像一座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