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哪里疼?”席阎平日里那些镇定功夫早不知扔到哪里,看过了沈瞳的身下发现没有出血,又轻轻碰了碰沈瞳捂着的腹部,“是不是这里?”
可惜沈瞳已经疼到除了求助性的断断续续喊疼之外,根本不懂得回答。而那一声声痛呼就像是一把把尖刀般狠狠**入席阎的胸口,让他心疼到连指尖在打哆嗦,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嗓音沙哑得不行,“宝贝不要吓我……”
最爱最在意的人在弱声向他求助,自己却束手无策,这大概会使任何人都觉得崩溃和窒息,足以让最强悍的男人也因此而击垮。
更重要的是,把对方弄成这样的正是自己。
那种感觉就如同被烧开的油兜头泼在身上,火烧的声音在耳边刺啦刺啦作响,再一脚栽入冰冷的深渊。
又有两颗生理性的泪珠从沈瞳茫然大睁的眼睛里砸下来,他的视线一片模糊,意识也同样模糊,把身体完全蜷缩成虾米状,模样如同受伤的小动物。方才的情事和此刻的疼痛让他全身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乌发转眼就被汗湿透了,一缕缕地贴在额上,并散落在身侧和床褥,漆黑如墨般的色泽把整个人衬得更加削瘦苍白。在最后昏迷之前,竟无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席阎的衣襟,好似抓住救生的浮木。
也抓住了席阎心中最软的地方。
席阎只觉得心脏都被那只手穿透,捅的支离破碎,隔了几秒才抖颤着把沈瞳抱起来,带他去医疗所。然而沈瞳此刻的样子太过狼狈,上衣还勉强能出门,裤子却被撕扯的几乎支离破碎,席阎连爱人的一寸肌肤都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咬了咬牙,决定先帮沈瞳清洗**净并把衣服换掉。
所幸席阎还没来得及nèi_shè,清洗过程不需要那么繁琐。小小的穴口虽然没有出血,但是有轻微的撕裂和红肿,席阎小心翼翼的在菊口涂了一点草药,让沈瞳在睡中瑟缩着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他早在昏迷之前就没有力气喊疼了,只剩下幼兽般的呜咽,微哑的尾音仿佛带着哭泣的味道,又像是在乞求,让席阎已经破碎的心被重新割裂,反反复复没有尽头。
给沈瞳穿好衣裤后,席阎便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抱着他一路狂奔,总算赶在医疗所关门之前抵达。沈瞳的疼劲似乎是过去了,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于是医生首轮检查无果,便向席阎详细询问了一些沈瞳的饮食情况,初步判断为急性肠胃炎。
医疗所里还有一台黑白超声检查机,虽然在清晰度等方面弱于ct,但能及时发现腹部脏器的病变,于是以防万一,又给沈瞳照了一次超声检查,看看是否有肿瘤。
照完之后医生便出了病房去看超声检查的结果,只留家属在旁边暂时看护。席阎一眼不眨的望着沈瞳安睡的脸,那种莫名上涌的心慌却始终没有停止,甚至还在不断扩大,便俯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搂住他的肩。
怀中人本就偏瘦的身体似乎又瘦了不少,那对突出的肩胛骨哪怕隔着被子也很清晰。席阎下意识收紧了手臂,想给他温暖,又害怕会把他弄疼,便稍稍松了些。
只有抱着他,感觉着他的体温和轻轻的呼吸,席阎的担忧和恐惧才稍稍得到平复,除此之外尽是心疼和后悔。
然而搂着沈瞳没多久,便看见医生又轻轻推开门,一脸严肃的示意他出来,带他去往隔壁的诊室。
医生接下来的话让席阎整个人都呆住了。
“……疼痛不是肠胃炎或肿瘤,而是因为怀孕所导致的不良反应。”两个医生显然也对此事觉得惊讶,因此语气非常认真和谨慎,“怀孕初期本来就要特别注意,一不小心就会容易造成下腹抽痛,出血,甚至流产。”
医生指着b超片上的一点道:“这个就是他腹中的孕囊,而且里面孕育出了胎芽。我们研究判断了很久,确定胚芽已经成型了,大概是四周半。虽然它还很小,从形状上看也还称不上胎儿,但已发育出原始心管和脑部器官,只要再来一个月,就能完全看出模样,连手指和脚趾都清晰可见……”
席阎愣愣盯着那个海马状的小小胚胎,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维,回想起他第一次占有沈瞳的那天,差不多正是五个星期之前。
“……大概是隐形的双性人,我以前也接触过这样的案例,”那个年老的医生还在认真的道:“如果初期调养的好,还是能顺利产下宝宝的……”
可医生的话才讲完没多久就完全顾不上考虑什么宝宝的问题了,——因为大人首先出事了。
席阎回到病房便敏锐的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心里一沉,随即便掀开被子,只见沈瞳身下的白色床单竟不知何时染上了刺目的鲜红,血腥味随之越发甜腻浓烈,而沈瞳就这样面色苍白的躺在上面,无声无息无知无觉,安静地像是一片风一吹就会飘走的羽毛。
这一刻席阎几乎感觉不到对方胸口的起伏,席阎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沈瞳的还要苍白,拉住沈瞳的手,字抖不成句的一声声喊:“瞳瞳,瞳瞳……”
席阎之前对沈瞳注射的助眠性药剂对正常人体无害,对孕夫却截然不同了。再加上来医院前差点就做到最后的强迫性性行为,直接导致了先兆性流产的迹象。尽管席阎只在意大人的安危,根本没有保孩子的意思,但无论流产与否,都会对大人的身体造成很重的损伤。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席阎手脚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