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吕晋,你都知道了?”我艰难问出口。
“嗨!粉身碎骨,为国捐躯!”吕晋走过我身边,朝我眨眨眼:“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芦雪说的!……对了!”他压低声音又道:“警队还要多给我缴一年的车险,以资鼓励!”
“小吕,你还来不来了?”贡贺站到楼梯上喊:“还有你们两个,等我们一下,待会儿我一起送你们回去!”
贡贺与吕晋消失在拐角,我走到程芦雪身边,讨好似的说道:“雪儿,队里要给我放假了,放个小长假……”
程芦雪睨睨我:“怎么,是表扬你,还是让你的脑震荡快点儿好?……”
“嗨嗨……都,都有。”我傻笑。
其实我这次真的诊断出脑震荡,医生说我介于一级和二级之间,有轻微的耳鸣、眩晕和头痛,没有昏迷、后遗症或后遗综合征,但当时整个人看上去是很迷糊的。
“多久?”程芦雪面向我,抬脸问道。
“什么多久?”她和我站的这样近。一滴水珠般的绿宝石挂饰,她精致的锁骨,我窘迫得又迷糊了。
“放假啊?多久呢?”她蹙蹙眉,细瞧我一下。
“哦吼吼……三周。”我躲开她探究的视线,小退半步,莫名好紧张。
“怎么过,想好了吗?”她的柔声。
“没,没有。”我低头认罪一样轻道:“额……明天开始……在家吧,躺着,休息。看电视……”我竟说出这么无聊的话来。我的生活真可悲。
“当然就是这样。”她屏起眉梢微微一笑,好像在说:你还想怎么样呢?
我晓得她在开玩笑,却又忍不住去想,我在她心里会不会就是个挺无聊的人呢?脑筋急转弯这么一下,不觉纠结不已,初见她时的欢喜变成铺天盖地的不自信。
心绪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跌宕起伏,大约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只是那时,自己还没察觉罢了。
所以,我放假啦!
三周!
三周……
我要怎么过呢?……
如果程芦雪不问我,我不会与这个问题胡搅蛮缠,我蒙头大睡,吃好喝好,三周的病假就会嗖嗖过去。
但我可能是一个劳碌命的人,太清闲了天都不放过我。
假期的第一个早上,事情来了。
日上三竿,敲门声能把我从床头震飞出去。
我伤筋动骨般爬下床,提溜着睡裤去打开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黄小猫你给我开门!黄小猫你给我开门!”睡眼惺忪我一下就醒了,赫然映入眼帘,是杨笑婵捶着我家防盗门嚎啕大哭。
我鸡飞狗跳将门拧开:“婵婵?!怎么了这是?你不是在夏令营吗?!”
“呜呜呜呜呜!她们都欺负我!”杨笑婵进了门,直接穿桌过凳到我房间,扑我床上大哭。
我纳闷,我家你来过?
“你妈怎么说?”我赶紧着关上我家大门二门,到她身边探问敌情。
“呜呜呜呜呜!她还能怎么说?!她说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呜!”
“那你错哪儿啦?”
“黄小猫!”杨笑婵泪眼朦胧狠狠看我,然后又哀怨哭道:“你也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
姑奶奶,我正自顾不暇,再说了,我哪敢欺负你啊?
“哼!她们就是嫉妒我!”杨笑婵一股脑从床上翻起身道:“嫉妒我跳得好……”
嗨!吓我一跳,我当多大的事儿,原来是姑娘们内部矛盾。
“怎么?你又有独舞节目了?”我松口气,坐去床沿上笑问。
“嗯……最后一个出场,压轴的。”杨笑婵摸摸眼泪。
“好事啊。”我道。
“好什么……”杨笑婵揪揪我的毛巾被,扔出几撮轻飘飘的白毛絮子:“她们都不和我说话了,还,还老找事情编排我……”
哎呦,以杨笑婵这个刁蛮少女的战斗力和承受能力,搞成这样估计叫人欺负大了。这次她们舞蹈夏令营聚集着全国各地选拔上来的尖子,竞争激烈,决斗惨烈,可以理解。
“这点儿就受不了啦?……”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你非得像我这样,没人理才高兴?”
“谁说你没人理了?”杨笑婵嗔道。
“哦,那是谁啊?第一天几百条微信给我,后面变两张图片、三张图片,再后面没声音没图像的!……”
“那人家不是有事,心里烦吗?”杨笑婵打断我,别扭道。
“有什么烦的?人生在世,哪有不烦的?……”我感叹。
“黄小猫!你怎么了你就历尽沧桑了?!”杨笑婵觉得我在笑话她。
“我不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吗?那我怎么讲,死人才不烦,**脆死了算了?”
“你讨厌!”
“哎呦!”毛巾被砸我头上,我两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