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张图送过来?”
煜华冷笑一声,段须眉一脸漠然。
心思急转,贺修筠片刻间已想得明白,只觉心里一阵发冷:“根本没有关雎前往两家争夺剩余两张藏宝图之事……那两张图原本就在你们手中。”他一边思虑口中喃喃道,“南宫与千秋门中途回转之事原就是谎言,他们来了,只是一早便被煜华悄无声息的拦截在城外,不但夺走了图,还将人给秘密囚禁起来。你趁机诱骗谢郁调集人手前往南宫与千秋门救人,他们一心以为你手中没有完整的藏宝图此物便是废物,你拿着也没有用,是以说走就走,并不纠缠。你摆脱了登楼这最大的麻烦,又拿到完整的藏宝图……好个一石二鸟,声东击西。”
段须眉道:“我从未说过剩下的两张图在南宫与千秋门中,是谢郁闻关雎之名乱了方寸,怪他自己蠢。”
贺修筠仔细想过,忆起他当时字字诱导,却确无一字是明指两张残图就在两家之中。对这人说一不二的性子,由此又加深两份了解。口中道:“你放出这假消息,纵使骗得谢郁一时,可登楼探子遍布天下,只怕立时就能得到消息,你又能拖得几时?”
“他不会来。”段须眉漠然道,“两家中虽没了藏宝图,关雎十二生肖前往两家伏击之事却是真的。”
贺修筠哑然半晌:“你对他……口中放言想杀他立时便能杀,内心里却忌惮得很。”
良久段须眉轻声道:“我体会过他的手段,自不敢掉以轻心。”
贺修筠闻言皱眉:“你二人之间究竟有何等仇怨?”他原本是不信那句血海深仇的,然而经历东方家一场变故,又知关山月与关雎有关,方才更从他自己口中得知他便是关雎现任的令主。关雎从创建直到六年前覆灭,唯一只有过一位统领那便是杀圣池冥。如此想来,段须眉与池冥之间想必关系匪浅,这仇怨倒当真结大了。
段须眉却并不理会他这问题,只向煜华道:“你愿捂着你那两张图只管捂严实了,我暂不需要。我们此行,是前往大明山。”
这想必是他手中那五张图透露的信息。煜华咬了咬唇,到底不敢动手明抢。她一身手段虽层出不穷,却也知道与段须眉颇有差距。之所以还能耍弄一二,全因段须眉并未对她起杀心之故。
心下恨恨想道,等到了尊主的面前,看他还能剩余几分威风。
大明山在雍州与戎州交界之处,据此还有大约八百里的路程,以段须眉与煜华脚程,原本三日应能赶到,现下加上个不能动用内力的贺修筠,立时成了拖累。
贺修筠十分识趣道:“我的马车此刻还放置在东方家,那马十分神骏,若能驾它前往,必不会拖延太过。”
煜华听得有趣,笑道:“世上的诱饵如都像贺小姐这般知情识趣,倒省掉我们许多事。”
贺修筠亦淡淡一笑:“我心急保命罢了。”他望着煜华娇笑如花,忽道,“煜华姑娘当真杀了东方庄主的儿子?”
不知他何以提到这件事,煜华笑容微敛,还是点了点头。
“为何?”贺修筠追问道,“我猜测南宫大侠与瞿大侠此刻仍活着,姑娘既未处置他们,又何以杀了那个孩子?他毕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煜华淡淡道:“只因他太多嘴。明明从出生就是个弃子,却还要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那一家子说尽好话,软弱令人生厌,能杀一个是一个。”说话间看向段须眉,忽然笑道,“段令主呢?其实你我从未讨论过这等小事,你何以猜到那小孩儿身份?又何以要说破?”
段须眉冷冷道:“世上道貌岸然、沽名钓誉之辈何其多,虚伪令人生厌,能恶心一个是一个。”
他没说怎么猜到东方玉与那家丁的关系,贺修筠却知道。那两个人的相处情形正是他二人亲眼所见,其后事发东方玉慌张失措,段须眉随口猜测却一语中的。
他只是一直以为段须眉一早就从煜华口中得知了东方玉父子的关系。
这时才知他是临场发挥。
他之所以再问起那孩子的结局,本来也只是好奇段须眉这样一个并不多事的人,为何非要当堂道破东方家中私事令人既伤心又难堪。
如此看来他与这煜华能够合作倒因他们确有共同之处——
此二人行事通通有病。
第8章 卿本佳人(下)
入夜后段煜二人还当真前往东方家替他偷出了马车。
手抚着爱驹鬃毛,贺修筠这一整天经历可说惊心动魄亦不为过,甚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此刻最熟悉的马儿在旁亲密拱自己手,这才有了真实感,绵绵不绝的疲惫也随这真实一并涌来。
“小白小白,又要劳烦你陪我四处奔波啦。”贺修筠拿脸轻轻蹭了蹭马面。
看着通体只有一小撮白毛的高大黑马,煜华抽了抽嘴角。
当下贺修筠煜华“二女”坐在车中休息,段须眉驾马。东方家一干人等做梦也料不到几人去而复返,这番入城又出城倒也顺利。这车驾虽小,煜华却直到入了内才明白贺修筠何以要执着拿回这辆车——车身构架全由精钢搭成,布局比普通马车精细不知多少倍,说是刀枪不入也不为过。车内铺着一看就十分名贵的加厚的波斯地毯,踩在上方如行云端。不大的方桌全被吃食占满,中有一角放了两盏流光溢彩的琉璃杯以及一盅明艳得几要从琉璃壶中浸出来的红葡萄酒。
坐马车通常比骑马更为辛苦,煜华与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