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因为耻于与咱们这些人为伍?”
梅莱禾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纪千秋嗤笑道:“你与春兄志同道合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弃他投了卫飞卿。”
梅莱禾懒得答话。
他今日之所以与众人相聚在此,不过是清楚此地快没了,而这个地方,这些人,终究于他有着不一样的情分,须得要这样坐一坐而已。
唯一遗憾的是大概等不到此地梅花再开放的季节了。
秦清玄却不理会他们这番交锋,仍是那自言自语般的语声道:“其实不止你们二人这样想,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我想到阿心、天舒的死,便觉咱们这些人都是打着互相尊重的名号自私自利的活着而已。同门之间尚淡漠至此,又遑论对别人呢?咱们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可咱们明知祖辈们昔年做的错事以及那份私心,却不言不语继续着那份私心,从未真正想过要做些什么,谁又能说咱们无辜呢?”
他这句话无疑说在众人心坎上,一时谁也开不了口。
秦清玄又道:“是以卫宫主说他要那样做的时候,我一时竟然觉得……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半晌裴若竹忽地嗤笑一声:“我反倒那时候想,卫宫主说看不上咱们这些人竟然是说真的。”
几人闻言俱都讪讪,古震东展颜笑道:“咱们好像也确实没什么让人看得上的地方。”
见贺春秋始终未言,纪千秋忽而问道:“春兄你怎么看?”
贺春秋叹道:“你们不是都已做好打算么?”
做好了打算才会坐在此地,不是为了商量,而是想要告别。
半晌秦清玄忽道:“我见到远山遗体的时候,见到他最终刺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剑,忍不住想当时他在想些什么呢,因为什么才有力量那样对待自己和门中弟子。”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丁远山不忍伤害他人,自戕而死。
这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已。
然而这句简单的话却让九重天宫之人十分困惑。
当然天宫先祖们犯了错,可是为了维护门中弟子以及后人,他们包庇了自己的错,宁愿伤害他人。是以九重天宫一代又一代的人都十分自珍的活着,仿佛出尘脱俗,实则独善其身。
而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丁远山,从前明明也与他们一样的丁远山,却在距离他们很遥远的地方为了不伤害他人而无声无息的死了。
他为什么那样做?他那样做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为此而困惑的人又何止一个秦清玄呢?
良久秦清玄微微一笑:“此地散了以后,我想我会去一个我从未想过此生会踏足的地方。”
谁也没有问他想去的是什么地方。
他们将煮温的酒拿起来,各自斟上一杯,然后举杯邀故人,一饮悼平生。
第150章 名利一息间,也许消逝(完)
近日武林之中很不太平。
起因便是燕山派、阴月教、仙华宫这三个在武林中势力并不算小又分属不同阵营的宗门不服卫飞卿与卫庄一夜之间得来的江湖霸主地位,声称要将各派打醒,让卫庄从哪儿来的滚回来去,莫要迷惑各派耀武扬威。
然而他们看似义正言辞的做派很快被打了脸。
只因卫庄派来平乱的甚至不是卫庄本宗之人,而是他们的各个“分坛”——原本该在三大门派振臂一呼之时就与他们同仇敌忾的各派之人主动请缨来迎击三大派。
此举犹如捅穿了整个江湖的马蜂窝。
一些看不懂形势至今中立的门派不干了。
为何?
因为这些“分坛”在数日之前明明都是是名满江湖的名门大派,阴月教与仙华宫也就罢了,但燕山派却是足与七大门派并立的正派魁首,此番做派固然有些想要从中捞些名声与便宜的心思,但名目上却挑不出错,而各大门派不乖乖等着燕山派“伸张正义”然后幡然悔悟,竟自发自愿来替卫庄当这出头鸟,这代表什么?代表他们是真心投了卫庄?代表不知打哪来的卫庄当真莫名其妙就成为拥有一大半江湖势力的庞然之物,从此以后说一不二想要谁生就要谁生想要谁死就要谁死?
而他们这些未向卫庄投诚的练武之人,从此就要像蝼蚁一样提心吊胆的活着了?
荒谬得让各派之人想到一半就已恐惧愤怒得想不下去了。
短短数日之间,原本小范围的比斗几乎上升为整个江湖的一场混战。投诚卫庄的数十个门派与未投卫庄的数十个门派尽数参与其中,尤其打着要处置卫庄、还武林平静的一方尤以魔门邪派居多,他们的理由倒比那些名门正派更为充分了:卫庄如此大肆收拢人马,手段比魔门有过之而无不及,等到整个江湖都变作邪教了,他们这些正宗的魔门届时又要如何自处?
当然这种打胡乱说的大瞎话是个人听了都知是借口,魔门各派真正的目的同样是趁着这次机会在江湖中抢占一席之地:数十年前曾名副其实的第一魔宗长生殿早已没落,如今更公然投了卫庄。往前二十年间武林在贺春秋与谢殷看管下根本没有魔宗蹦跶的份,唯二兴风作浪过的关雎与玉溪门也早早便被收拾了。魔宗没落已久,若能趁此机会啃下卫庄这块大骨头,便说从此一飞冲天也不为过。
这好处对于卫庄之外的正派之人同样适用。
只因在武林中排的上号说得上话的门派大多数都在此次投归了卫庄,若能一举端了卫庄,这些门派固然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