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违抗,赶忙叫人去拿工具。
项懿瘫坐在墓碑前,眼睛死死盯着那些人拿着铁锹一步步走近坟墓,一锹一锹挖着下面的泥土。
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瞳孔只聚焦在那片小小的墓地上,整个人僵硬得像个尸体。
“大少爷……”
欧漾犹豫着,小心禀报,“石墓盖得太牢了,这么挖都挖不动……”
项懿迟钝地转了转眼睛,好不容易听进去他的意思,抬头死死瞪着他,那双眼睛看得欧漾脊背发凉,费了半天力气才发出声来,“只能……只能拿炸药炸开……”
项懿整个人一震,血红的眼睛总算有了点焦距。他死死握着拳头,呼吸粗重,磨牙的声音几乎都清晰可闻,欧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阵阵狂风暴雨,他知道他的心里在剧烈挣扎。
“那就……炸……”项懿的声音带着扭曲的颤抖,欧漾看到男人的眼角竟然淌出一行浅红色的泪来,“炸……炸开它……”
欧漾不敢多说,赶忙叫人在墓地旁布上几颗小型的炸弹。
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他一狠心点燃了一颗。
“砰!”
石墓晃了一晃,上面的灰尘扑簌簌掉落下来。
项懿忽然全身一震,呆愣愣看着那一下下摇晃的墓地。
‘小懿真厉害,一点都不怕疼呢……’
‘小懿别怕,哥哥在你身边呢,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小懿,那个叫北极星哦。’
‘银三角还你,还给你,我再也不欠你了……’
‘项懿,我恨你。’
……
“住手!!”
他猛地站起身,眼睛像是看不见那被点燃的火星,跌撞着朝那要爆炸的炸药扑过去。欧漾等人猛然一惊,要去拉他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到项懿抓起那快要燃到尽头的炸弹,用力一甩扔到了远处的花园里。
“砰砰”两声巨响,一片玫瑰扬起的花瓣带起一阵刺鼻的浓香。
项懿喘着粗气瞪着那片焦黑的玫瑰园,脑子里不停晃过莫北的模样,开心的,伤心的,苦涩的,痛苦的,那么多那么多的表情混合在一起,最后却只剩下那个人血淋淋地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像是什么也不期盼了,绝望地闭上眼睛。
全身疯狂地颤抖着,带着血腥味道的眼泪不停涌出来,他无助地看着眼前的石墓,只觉得天旋地转,痛苦像是要从身体四处撕裂开来,要把他活活凌迟一般难以忍受。
他紧紧抱着那个玉石墓碑,忽然仰头看着头顶刺目的阳光,像是要把那刀割般的剧痛释放出来一般,淌血的唇角冲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声来。
周围的人呆立着不敢动弹,只无措地看着墓碑前的男人一声声痛吼着,那喊声像是夹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楚,一声一声砸击在耳边,如同丧钟的悲鸣。
95、【死魂】
冰冷的海水一点一点灌入身体深处,从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处,一丝一丝渗透、涌入,慢慢蚕食那残破不堪的灵魂。冷,凌迟一般,全身如同被割裂着一块块卸下,被抛进无底的冰窟深处,寒气透骨,像是一把冰刃一寸寸剖割全身,除了痛,只剩下满满的悲伤。
好冷……
眼前只有无尽的黑夜,它茫然地飘荡,不停地走,可胸口那股莫名的痛楚没有半点消散,反倒越来越浓烈,越积越多,痛到让它绝望。
它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它只是茫然地前行,不顾白天黑夜,独自傻傻愣愣地飘荡。
可还是疼。
真是奇怪,明明没有身体了,怎么还是这么痛呢……
没完没了,痛得它不知所措,傻愣愣躲到更阴暗的地方,它慢慢等着那股剧痛稍稍缓和。
歇一歇,然后继续走。
它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繁华世界的上空,它只是努力地一点点前行,飘过一座又一座城镇,走过一片又一片荒原,漫无目的,只是呆呆地游荡着,偶尔停下来忍受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
多久了?它记不清了。
只依稀记得自己的颜色从灰白渐渐变黑,到如今的一团血红,凄厉厉的,像个怪物。
偶尔还会有一些人来抓它,它小心地躲,努力挣脱。那些人叫它妖怪,或者厉鬼,只有一个捋着白须的老人怜悯地看它,叫它死魂。它不懂,它只觉得委屈,它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躲着,可怎么也找不到,它只能不停地走。
是在找什么呢?
还是在逃避什么?
它不知道,只觉得又冷又痛,眼前总是黑漆漆的,周围寂寂无声。
有点害怕了,它缩成一团,找到一个小树洞藏好,否则又会有人来抓它,把它关起来念一些奇怪的符咒,弄得它全身像是要撕裂一样地疼。
迷迷糊糊地缩着,它呆呆看着前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今天的阳光好刺眼,它有点怕,忍不住往树洞里躲得更深。
忽然,眼前慢慢涌进一抹柔光。
它吓了一跳,忙缩成一团红球,戒备地盯着那光芒的来源。
一团柔和的蓝光里,渐渐凝聚出一个人影来。
好熟悉的感觉,好像见过这个场景似的。
那个人影越走越近,它下意识要逃跑,心里却又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它犹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朝那个影子稍稍挪动了一下。
那个人影终于走到它面前来,它呆愣愣看他,忽然不动了,傻傻盯着那人的脸孔发呆。
男人冰蓝色的瞳孔里写满了心痛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