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像是犹豫再三,留下一句话,“那个什么,塔、塔修亚是吧?有事儿叫我哈。”然后就郁闷地关上门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项懿,塔修亚忽然就觉得整个气氛都冷凝起来,像是没了缓冲的东西,只剩下这个人有些强硬的气息,他默默攥紧了床单,脖子僵直,眼神却还是凶巴巴的,“你要做什么?为什么救我?”
“想救,顺手就救了,”而且不小心还救了一颗明珠,项懿心里想着,面上不动声色,“你不用这么防着我,金三角这个地方,知道你的人寥寥无几,我该夸你逃对地方了。”
塔修亚呼吸有些急促,他不明白项懿究竟是什么意思。
少年像个困境中的小兽,瑟瑟发抖,却还是伸着利爪和獠牙。项懿对他有了点儿好感,故意似的,慢悠悠走到他床前,走一步,那人往后就缩一寸,项懿心里发笑,直到把人逼到墙角,他才停下步子,挑起眼角笑道,“这么怕我?”
塔修亚瞪着他,声音虽然颤却还是冷冰冰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项懿逗够了,干脆坐到床上,点了根烟,一片悠然似的,不紧不慢说道,“你在逃避仇家,我能帮你保住这条小命。”
塔修亚一惊,眼里有什么光芒闪过,却还是咬着牙哼道,“我凭什么信你!”
“嗯?”项懿侧头看他,掸了掸烟灰,“不信也可以,反正你也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何不赌一次?”
塔修亚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发疼,的确,他真的再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看他发呆,项懿表情缓下来一些,“洛桑胡同,一周以后,晚上八点在胡同口等我。”
“一周?”
“你身体需要休息,放心吧,一星期时间不会发生什么,只要你不出这个医院。”项懿最后吸了一口烟,回头朝他笑了笑,“你既然能悄无声息地从欧洲逃到这里来,那从医院到那个胡同的路上不被人发现,也是个小事吧?”
意思是,一周后不打招呼,直接离开医院,去那个胡同么?
项懿像是读懂了他眼里的疑问,点了点头,站起身,“我只等你十分钟,不来,我就不管你了。”
塔修亚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觉得这个人可信。他一路上逃亡,被骗被伤害的次数数不胜数,他几乎已经忘记了相信一个人的感觉。可这个人……让他有种能信任的错觉。
错觉,是错觉吗?
他愣愣看着项懿,项懿也盯着他,漆黑的眸子幽深暗沉,让人读不懂,却看不到什么恶意。塔修亚咬着唇沉默,却忽然看到项懿的眼神变了些,柔和了一些,看着他的目光也没那么疏离了似的,“放心,我想救的人,就会救到底,”说着,那男人直起身,朝门口走,“你可以试一次,人生的第一场赌,会不会赢。”
塔修亚因为这话僵硬了半晌,回过神时那人已经走了。
要相信么?
他不由地慢慢咬住唇,盯着那扇关紧的门,看了很久。
*****
项懿回项宅的路上心里很兴奋,那个家伙竟然真的是斯纳多家的,他只隐约觉得是,刚才完全确定了。一个庞大贵族家族的继承人,应该说,唯一继承人,竟然还活着。斯纳多家族专门经营海底矿产,积攒了几百年,一定有着一笔庞大的财富,而且没记错的话,他们的生意主要就集中在大西洋沿岸,航线似乎从欧洲拓展到了南美。
从金三角到南美跨过太平洋的路线,项懿记得已经被腾凌给占据了大半,如果那个塔修亚能投靠他,等于是给楚默打开了另一条海上通道,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将是一大助力。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抓牢。
心里想得开心,项懿在走进项宅的时候都扬着嘴角。昨天陪着乌鲁哈等了一夜,现在都大白天了,一整晚上没回来,莫北应该是担心死了吧。项懿眯着眼睛,忽然想看看莫北再见到自己时的表情。他昨晚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打给莫北,他是想让那个人担心,和以前一样,那个人越难受,他越畅快,只是畅快完了,心里又发堵。来来回回这些情绪,他都已经习惯了。
反正手机没电了,让那个男人担心一晚上,算不得自己的错误,他不会怀疑的。
想着,项懿深吸了口气,踏进项宅的大门。
可是……
气氛很奇怪,非常奇怪。屋子里安安静静,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屋子里没什么人理自己,平时进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可不是像现在,死寂一片,明显屋里就没人。
项懿忽然觉得心口抽了一下,很不好的预感,他眸子一沉,脚步加快了些。
安静,还是安静。
他走上楼梯,心跳越来越剧烈,一种熟悉的慌张渐渐从心底升起来,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在莫北门前站定时恍惚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里面……还是没有人。
项懿手指抬起来,放下去,来回几次,终于闭了闭眼睛,用力推开了门。
莫北的东西一向很少,房间从来都是收拾得整整齐齐,可再怎么整洁,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空荡成这种程度。
空气里发冷,冰凉得几乎浸入骨头。
项懿僵直着站在屋子中央,抬头愣愣看着四周。
莫北最后的微笑像是猛地撞进脑子里,那么淡,若有若无地在嘴角蔓延,可眼睛里,似乎没有一丝的笑意。
那个笑容如同七年前一样,在腾凌那群人屠杀了他一家的前一夜一样,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