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下一个虞楚昭,眉眼锋利俊挺,但带着一种包容万象的柔和;身量修长挺拔,却不是肌肉纠结的健壮,自然瞬间就变成了一众小美男中的抢手货。
只见进来的小倌儿大半都冲虞楚昭去了,剩下的一小半那是不能冷了客人,才小心翼翼往章邯英布那头挪过去的,就是两眼睛仍旧是不住朝虞楚昭那头溜。
英布翘着脚嘲弄的大笑:“都给爷过来,那头那位和你们一样,不用你们陪。”
众小倌儿具是一愣,旋即看向虞楚昭的目光便和方才不一样了。
虞楚昭大怒,望着九江王的视线跟要吞人似的,单手就将一欲离席的小倌儿扣下来,旋即手指一挑那小倌儿的下巴:“莫听那人胡说,他才是个被压的货!”
英布望着虞楚昭笑的奸猾:“是么?有种你亲一个上去?”
虞楚昭头脑发热,不过幸好还有点理智,便在那小男孩儿侧脸上吻了一下。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窗户口儿传进来:“小弟,你!”
虞楚昭顿时浑身僵硬。
夜凉如水,停了半日的雨又哗哗而下,虞楚昭伞早上就给了那书生,于是落水狗一般半醉半醒的扶着巷子墙壁往回走。英布能搁烟雨楼里睡一宿,他虞楚昭可不成,回头就得给项羽四了。
上午那会儿,虞子期是被章邯叫来的共同商议的,对义帝的事儿一说完,自然就和章邯一同走了,由着英布和虞楚昭在一起拼酒互掐。
一只信鸽冒雨“扑棱棱”的往虞楚昭肩上落下来。
虞楚昭傻笑在脸上缓缓收拢,最后抖着手摸了下鸽子羽毛,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扶着墙弓着身子趴下去就吐了。
虞楚昭踉跄的爬起来,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一小段,最后一下跪倒在地上的水洼里,脸上冰冷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
“熊心……”虞楚昭没有意识的低声呢喃,搂住惊愕不已的信鸽,牙龈咬的渗血,血腥的意味遍布了整个口腔。
虞楚昭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鼻子里顿时淌下血水。
当初要是自己不去出那“奉天子以令诸侯”的计谋,是不是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要是他不将熊心找回来,不立他做傀儡王,是不是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计谋历来要够狠心的人才能用得,这话虞楚昭本是不信的,但是如今他却是相信了,可惜,已经晚了。
人难免都是感情动物,相处了便会有感情、便会舍不得。
☆、隔阂难解
三更天,雨势渐小,夜来风雨,满地残红。
虞楚昭踩着一路水塘浑身湿漉漉的转身钻回巷子里,打算回烟雨楼猫一宿——叫他现在回去南院去面对项羽,这会儿他还真的是做不到——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项羽。
就算是夜夜笙歌的烟雨楼,这个点也早就歇下了。
“死鬼!你兄弟是个什么德行你还能不知道!?借出去的银钱还指望能要回来!?”
“哎呦呦!你个婆娘……”
隔壁的弄堂里头传来夫妻两吵架的声音,一会儿油灯亮起来,一会又灭了下去。
虞楚昭搓了把脸上的泥水。
是了,熊心什么德行,函谷关下伏击追杀,难道他还不明白么?
黑灯瞎火的砖瓦小楼静静的立在烟雨之中,和虞楚昭一样孑然一身。
项羽抱臂坐在烟雨楼的屋顶上,高大的身形完美的融入了黑暗和阴影之中,一双燃烧的眸子睥睨一般,静静的看站在楼下发愣的虞楚昭,黝黑的眼底看不出感情,漠然的冷脸包裹着浓浓的心疼。
“侯爷你这一颗心完全的牵在了这小子身上了。”英布玩味的声音带着点醉意,从房内轻飘飘的传到屋顶上项羽的耳朵里。
项羽不答话,强健的肩膀僵硬着,努力克制住跃下烟雨楼、给那混小子抱回去的冲动,抛射下去的视线投在楼下傻站着的小混蛋身上,好好的竟然觉得自己脚底下踩着的房子也是和虞楚昭似得,可怜兮兮的模样。
虞楚昭茫然的自言自语:“难道除了杀掉,就没个其他办法?”
项羽英俊的脸庞扭曲了一下,理智上希望着虞楚昭现在就这么干脆的掉头离开,从此不再相见。
虞楚昭愣愣的站在烟雨楼外半晌,敲门的手还是没能抬得起来,觉得自己这副模样进去忒磕碜了也——万一被英布一误解,他就变成了因为光顾青楼被项羽撵出来的了。
一双靴子在水洼里头蹭来蹭去,虞楚昭的脚步踌躇着,最后站在胡同里头淋雨,未进去。
项羽脚跟一顿,瓦片碎裂的“咔嚓”声微不可闻,随即脚尖轻轻一挑,一块碎裂的瓦片角悄无声息的在夜色隐藏中间转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线,刺破三楼的窗户纸,一下砸在眯着的英布头上。
“吱呀”一声,三楼的木栏窗户被从里头推开,英布硬挺的脸上带着一缕压过的红痕,神情微醺,眯着眼睛对楼下小巷子里徘徊的虞楚昭道:“上来吧。”
虞楚昭仰头望过去,眼睛被飘散的雨水刺痛,两道剑眉便蹙起来,盯着英布藏在阴影里头的那张脸:“你怎没睡?”
“上来睡,莫淋雨了。”英布不答话,只是懒洋洋的开口又说了一遍。
虞楚昭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笑容勉强又僵硬,掩藏不住重重心事,旋即单脚在小巷墙壁上一踹,翻身跃起,双手借力勾住旁边搭着的棚子,双脚上翻,腾身跃起。
英布单手伸出窗外,在虞楚昭够上来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