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儿...”南雪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声线薄嗔。“我要亲手给他刻一个灵位。”慕绯仍是坐着,眸光被烛火映得幽深而潋滟:“怀冰是我害死的,如果我不进藏玉阁,他就不会死...他还有妻子幼儿,以后该怎么生活?”
“你又想气我?”南雪衣声音冷冷。
慕绯霍然起身,将刻完的灵位放在寒冰床上,她直视南雪衣,少女唇角的那一丝浅笑变得苦涩而又深冷:“怀冰死了,你已经不用为过去斤斤计较了。而我呢,那妖女就真真切切地待在铸剑山庄,你想过我的感觉吗?”
“绯儿我...”
“你现在倒不用陪她了吗?”慕绯强压着心里的痛楚,她不想在南雪衣面前哭,更不想跟她闹,所有的委屈和恨意都化在了寒潭似的目光里,几乎将南雪衣溺死其中:“雪衣...你觉得你都不需要解释对么,还是你根本忘了还有我?到底是怎样的秉烛夜谈,都让你们谈到床上去了?!”
“绯儿!”南雪衣厉声喝止,恋人的误解令她猝不及防,就如一根尖针穿心而过:“她昨夜告诉我当初杀南少卿的原因,我也向她说清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她昨夜很痛苦,求我抱抱她...我见她冷得发抖,心疾又要复发似的,就去抱了...我很困,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她就扶我躺下...”
慕绯凄然一笑:“仅此而已?”
南雪衣玉靥苍白,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心痛如绞:“你以为呢,难道你以为我和她之间会发生什么?绯儿,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不信我,不信我只爱你吗!”
☆、第七十章 错恨 ...
“我信,可我又如何信我亲眼看到的?”慕绯的眼泪也滚落下来,她凝视着南雪衣,少女的漆黑的眸子里是一束束明媚而又绝望的火焰,声声控诉皆是颤抖:“雪衣,你知道我多恨她吗?她父亲镇远侯墨天诏与东方端华勾结十几年谋权篡位,害我父皇母妃,害我弟弟半死不活,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追杀我...这些年我只有你,只有师父了...她墨成香还要来与我争夺你!我如何信你,如何忍你,你教教我...”
她话未说完,颤抖的双唇蓦地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封住,南雪衣忽然疯了般吻住慕绯,她的红唇滚烫似火,崩溃的泪水濡s-hi了彼此贴紧的脸颊,哑声喃喃道:“绯儿你冷静些,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好吗...我再也不见墨成香,我再也不见她!”
唇齿纠缠的瞬间,慕绯脑海里种种纷乱仇恨突然抽空,然而只是失神了一瞬,恋人炽热的拥吻就成了一道更加疼痛的枷锁...慕绯紧咬着牙关,拒绝了那在她贝齿间肆虐横扫、渴望探入的唇舌,她的冷漠,前所未有。
南雪衣倏地挪开亲吻,冰雕似的僵立着。“雪衣,我不是哄几句就好的小孩了。”慕绯苦笑,顺势将她推开了一隙,声线轻柔而又冰冷:“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照顾她把伤养好,派人送她回京。然后我们离开,永远离开铸剑山庄,去没人寻得到我们的地方...”
“为什么我们就只能逃亡?”慕绯打断南雪衣的回应,语调陡然凌厉:“雪衣,我不甘心...如果你执意要把她留在山庄,那我离开,我去碧云山的小木屋自己照顾自己!如果你不想我走,就用这个...”她说着,忽然俯身从脚下拾起一根漆黑潮s-hi、铮铮作响的铁链,宛如一根巨大的长蛇盘绕在她的手上,将慕绯的眼神映得更加寒光凛凛:
“你告诉过我,当年老庄主在世时想铸造一把举世无双的血剑,豢养了十八个侍剑童子,残忍地将他们囚禁在这里。现在,我们就用这铁链将墨成香囚禁在乾坤别苑,我要她做我的人质,我要墨天诏亲自来见我,要那老贼亲眼看着独生女儿死在我手里!”
她气得咬牙切齿,双眸圆睁,浑身都散发着可怕至极的杀气。
南雪衣接过老庄主的“九曲乾坤链”,她怔怔看着慕绯,铁链上冰寒的s-hi气和残留的血腥气令她呼吸窒住,如坠冰窖...只见白衣女子的指尖在铁链上轻抚过去,忽然皓腕一震,将铁链重重丢在地上!
哗啦啦一阵裂响,慕绯顿住,死死盯着南雪衣,充满怨恨的眸子俨然变得森冷。
“我绝不许你这么做!”南雪衣强忍回泪水,厉声喝道:“刚从渝州脱险,沧浪阁已经暂退把目标转向了巫宗和那批神秘兵马,你又想横生事端么?墨成香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绯儿...我求你别这样了好不好,从小我就教你忘记,教你放下,教你控制自己,教你习武不是为了去杀人!”
“够了...你对我失望了是吗?”止不住的泪水已将眼前的容颜模糊,慕绯只觉心跳都带着狂颤,涌向大脑的血液也侵吞了她的理智:“我就是如此,我没有继承你的善良无私,没有学会你的淡泊释然,我就是记仇、冷血、内心y-in暗不可救药!六年前...你救我回山庄护我周全,六年后你又救她回来,也是同样不容伤她分毫...雪衣,我一直以为我是特别的,我以为你只会待我最好,原来我也可以被人替代!”
“绯儿,我对你从未变过!”南雪衣泣声吼道,“你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你不信我就罢了,连你自己也不信了么?还是在你眼里,我偶然与她同宿一晚就已是个轻浮不堪的女人?!”
寒冰床上的烛火忽然剧烈摇晃起来,沉睡中的美少年眉宇抽搐,他的食指缓缓勾起,仿佛要抓住什么...
然而师徒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