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力的摇头,李施柔伸出带血的手轻轻抚摸着陆成的脸,久久的看着他。
“除了你,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害怕。陆哥哥,你好好的听我说。”血漫过唇际,无力的手触摸着那温暖的脸庞痴痴的不肯放下。
“不!我不听!不听!”双膝扑通一声跪下,陆成将头深深埋入李施柔怀中。血,太多的血,他见过无数的血,可从来没有一次会像这次让他怕到绝望。
“你……一定要听我说。前尘往事都哥,这辈子我生不能做的人,那么就让我死后做你的鬼。你有你的宿命你的抱负,我有我的责任守护。”
“那年樱花满枝小雾微清,也许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便是错。”
“但我从不后悔遇……遇上你。”
“李家的灭亡,我不……不怪你,而我反倒是解脱了。这辈子,为了李家,耗……耗尽了一辈子。陆哥哥,我……好……累……”
“累,就闭上眼好好的睡一觉,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了。”痛哭后的冷静,陆成有力的抱着李施柔,让她贴近自己一点儿更近一点儿。
这一次,他再也不要放手。
“真……真好……陆哥哥……我要听你说……说江南……”
手恋恋不舍的落下,像是落日的余晖拼却最后一丝努力,终于无法再继续执着下去。
陆成轻轻抚摸着李施柔的长发,将头枕在她额头上,含泪平静笑道:“江南,大江之南。那里有小桥,有流水,还有家。柔儿,你肯定不知道,这些年我真的在江南修了一个我们的家,那里依山傍水,有青青的草蓝蓝的天,什么都有,就只差你了。”
“柔儿,你嫁给我好不好。让我们以天地为媒,永远在一起。”
缓缓抬起头,陆成看着李施柔苍白的脸还未闭上的双眼,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道:“你看这里好多人,他们都是我们的见证人。柔儿,路上你别走太快,我老了,我怕我会追不上你。”
世间繁华无数,但没有了她,他连一粒沙都不是。
该做的该完成的使命他都倾尽此生去做了,独孤盛国陆家祖宗天下百姓,他陆成再不亏欠谁。
但他错过她那么多年,一定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身后的事他管不了那么多,也不再想那么多,他只知道现在怀中的这个女子是他此生最想娶最想在一起的便够了。
无所谓什么亏欠,无所谓什么恨。
爱,便是爱了。它许是与幸福无关,但他知道她便是她,他的心。
失了心那么多年,心该是有多痛。
拔掉李施柔胸膛上插着的那匕首,毫不犹豫的,陆成对着自己的胸膛狠狠地插下去。
伸手合上李施柔的双眼,紧紧将她抱在怀中,抛却所有,此刻将她拥入怀中便是他的所有。
陆成死后两个月,边关叛乱终于完全尘埃落定,所有的一切都又恢复正轨。
而京中同时传出,七皇子独孤玉泽谩骂当今圣上毫无悔改之心,帝最终含泪赐其鸩酒,以庶人之礼草草掩埋,唯有一柄玉折扇陪葬。
☆、第484章 迟来的信
“娘,你回来了。”端王府门外,温子洛站在门口扶着独孤汐走下马车。
喘了口气,独孤汐扶着温子洛的手走入大厅内,道:“皇上他的心也真的是狠,我今天去看玉泽的坟冢,竟然真的只是匆匆掩埋,那坟头上都已长满了萋萋幽草。”
说完,独孤汐又长长叹了口气。玉泽这孩子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有错,但至少也是独孤谟乾的亲生儿子,他怎么能如此狠心!虎毒尚且都不食子啊,独孤谟乾的心真真是比虎还毒。
温子洛轻轻抚着独孤汐皱紧的眉头道:“七皇子虽说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可到底是犯了那样严重的错,若是不严惩以警世人,那将来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叛乱,这是不小的罪,伤人伤己。娘你也不必想太多。”
“大夫人药熬好了,你快趁热喝吧。”温子洛话音刚落,绿琼已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在独孤汐面前。
瞧着那黑乎乎的药,独孤汐轻轻蹙着眉头推开,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温子洛道:“这封信是我去看望玉泽的坟冢时,玉泽曾经的一个忠仆悄悄递给我的,说这是玉泽在临死之前让他交给你的。既然是玉泽生前的遗忘,我也就同意将它拿回来给你,算是了了他的一个遗愿。”
狐疑的接过那封信,只见信封上画着一柄玉折扇。折扇——独孤玉泽从不离身的东西。
这里面写的会是什么?温子洛盯着它,心里打起了鼓。
与独孤汐聊了几句,温子洛寻了一个借口欲要离开,却听独孤汐突然道:“一眨眼,你也已经十七。洛儿,也是时候该考虑你的亲事了。今天,我也去看了看衡哥哥。他那里很洁净,想来是经常有人去扫墓。若是知道你嫁了如意郎君,衡哥哥在地下一定会很高兴的。”
心仿佛是漏了一拍,温子洛转身看着独孤汐,有些话欲要宣之于口,最后在看着独孤汐那张苍白如纸一般的脸后又压了下去。有些事,也许只有时间能告诉她答案。
“娘你也说了是如意郎君,可洛儿如今还真真没有遇到什么如意的。洛儿只想陪在娘身边。”说完后,也不管独孤汐如何想,温子洛不欲再就此事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独孤汐微微低下头去,掩饰掉眸中的失落。
一个女子的青春能有几年?身为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