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
伸出手,夜千筱将将其递到安露面前,准备让她打针。
不过,脸色却有些僵。
没人知道,她有轻微的尖端恐惧症。
这尖端,针头排在第一。
这人嘛,多多少少有些怕的东西,比如说,有些人怕蛇,有些人怕蟑螂,有些人怕高……
尖端恐惧症也是存在的。
她自幼不喜打针,感冒生病就算熬一个月,她都不愿去医院。
家里对她管的松,只要她坚持的事,都不会阻扰她。
她家的教育观念是——
吃一堑,长一智。
吃过教训了,自然就学聪明了。
可,她犟得很,上辈子皮肉伤没少过,可打针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这症状只是轻微的,她小时候会坚持,现在闭闭眼就熬过去了,也没什么。
“放松,不用紧张。”
准备就绪,安露拍着她的手,不见青筋暴起,顿时明白了什么,放柔声音安慰着。
“噗——”
远处,正在喝水的万川,直接将水喷了出来。
啥?
他听到了啥?
打针,还会紧张?
同时,站在两侧,看着夜千筱的裴霖渊和赫连长葑,脸色皆是一愣。
他们都没见过夜千筱打针,突兀的听到她打针时紧张,难免有些错愕。
素来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夜千筱,会在意区区打针?
然……
他们看到夜千筱的神色。
板着脸,没说话,却,耳根发红。
裴霖渊侧着头,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女人,将自己掩得严严实实,从头到尾似乎毫无弱点,本以为让她露馅的会是天大的事,却不曾想,是个小小的针头。
赫连长葑看着她,神色稍稍柔和了几分。
片刻。
夜千筱恢复镇定,偏头,看着颇为发愁的安露,淡淡道,“打吧。”
放松下来,手背上的青筋,自然展现出来。
安露一愣,却也没在意,微微点头,便谨慎小心的将针头刺了进去。
有赫连长葑在,她的手心止不住的紧张,若是寻常情况,她打针是再轻松不过的,可这次捏着针头的手指都在颤抖。
还好……
顺利。
枕头连接的管道进血,转眼变得通红,安露松了口气,让药液顺着针头输入,然后边询问夜千筱,边调节好速度。
“谢谢。”
夜千筱朝她点头,道谢。
“不,不用。”
张口,轻缓的声音,却像是僵掉了般。
安露紧张的要命。
这一次,是面对眼前的夜千筱。
看着她平静的眼神,淡定自若,一派坦然,自己忽的羞愧起来,好像隐藏着难以启齿的东西,难堪的很。
自己刚刚……
故意扎错几针的。
意识到赫连长葑对她的在意后,自己心里就特别难受,好像有什么狠狠的揪住自己的心。
太疼了。
疼到,让她起了龌龊的小心思。
轻轻抿唇,安露脸色微红,将其他的药瓶都挂上去,然后跟小护士说了挂药水的排列顺序,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从头到尾,连赫连长葑的眼神都不敢看。
……
夜千筱看着她离开,饶有兴致。
挺有趣的。
只是,她有些乏,没太多精力去分散。
“你好好休息。”
没多久,赫连长葑低眸看向夜千筱,交代了一声,便同样的准备出门。
若是平时,他会守着夜千筱。
但,现在,不行。
他身上担着任务,担着使命,担着人命,他耽搁的时间里,或许正有人在饱受折磨,苦苦等待着救援。
以他的职位,可以不参与实际救援,甚至可在这里统领全局,安排人手,更不用去经历随时可能的倒塌危险。
可——
他是赫连长葑。
不做,他没责任,却会不安。
正因为手上染过鲜血,所以才会更努力的去拯救。
命与命的交换,或许能换回些许安心。
帐篷内。
“珺儿。”
在夜千筱身边坐下,裴霖渊看着她,声音颇为低沉。
“嗯?”
顿了顿,裴霖渊颇为不快,“你开始像个军人了。”
刚刚那幕,她听命于赫连长葑,还有那立正和步伐,都深深地刺着他。
以前的凌珺,绝对不会屈服于指令,甚至会觉得这种听到口令便行动的行为,挺无聊,挺幼稚的。
她会很不屑。
但现在,她成为了其中一员。
她学会了服从。
“不好吗?”抬眸,夜千筱看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不好。”
一字一句,裴霖渊说的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