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悦没想到他说起汉话来这么字正腔圆,谦虚地说道:“哪里,反倒是我不知道王爷身边还有这般能人。”

仙师的脸遮在头巾下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笑,他说:“承蒙王爷不嫌弃,肯收留我。”

西南王本来恹恹的,此时竟然打起j-i,ng神,将这位巫师大夸特夸,说自从仙师来了之后,他的头痛大大减轻,还说仙师驱赶了这里的邪祟,并且有人曾经要害他,也是仙师救下了他。

“那人胆大包天,竟敢在本王的吃食里下毒,幸亏仙师j-i,ng通天下毒理,提前阻止。”西南王说着,神色有些扭曲,安乐看了非常不舒服。

“本王把那人抓起来,让仙师拿去练蛊,毒虫在他身上爬,他被塞进罐子里动不了,只能大声喊,蛊虫就从他的嘴里钻进去,哈哈哈。”西南王大笑着,仿佛觉得那一幕非常让人愉悦,脸上浮现不健康的红润。

安乐想问那人现在是死是活,安子悦明显也感觉不适,饭都吃不下。

“仙师还会占卜凶吉,安大人,不如给你算算。”

西南王这么说,安子悦笑道:“我就不用了,一看我的命就不好。”

西南王却说:“安大人少年时就殿试第三,怎么会命不好。”他吩咐仙师给安子悦看看。

仙师向安子悦凑近,戴着面罩的脸看起来特别诡异,安子悦悄悄退后,惹得仙师又是轻笑。

仙师望着安子悦,说道:“不用多深的道行,都可以看出安大人面相极好,是人中龙凤。”

安子悦这话从小到大已经听烂了,只是微笑,不多言语。

仙师继续说:“安大人仕途亨通,今后怕是要位列三公。”

西南王一听这话,皮笑r_ou_不笑地说了一句:“本王以为安大人跟我一样在这山沟里是难兄难弟,未想今后安大人要弃本王而去,到皇上面前当大红人,本王要先向安大人说声恭喜了。”

安子悦听了,连忙离桌朝西南王一拜,说:“我在这里天天做些挖山种地的活计,做梦都不敢想三公之事,仙师第一次见我,说些吉利话,我心领了。”

西南王在刺探安子悦,看他是不是皇帝那边的人,安乐听着他们你来我往觉得好无聊,不住地打量那位苗疆的巫师。

在这个镜子里的世界,安乐还没遇见过鬼怪,除了文曲星显灵之外,这位仙师是这个世界最接近玄学的人。

他肯定不是蒋鸣玉,气质不对,安乐看着他,感觉他有点眼熟。

就在安乐盯着仙师看的时候,仙师突然侧过脸,对上安乐的方向,把安乐吓了一跳。

安子悦正在和西南王说话,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仙师望着安子悦,又不像在看安子悦,安乐差点以为他能透过皮相看到自己。

那人再次勾唇,不言不语。

从西南王那里回来之后,安子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踱步,来来回回走了一两个时辰,安乐无聊得打呵欠。

终于,他坐到案边,拿起笔给皇帝写了一封信。

安乐在镜子里混得久,古文造诣比一开始强多了,他看了安子悦写的信,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暗暗心惊。

安乐再次来到镜子里的时候,这边的世界到了冬天。

西南不像北方,大雪能封山,下也是下的小雪。一簇簇雪花冰凌挂在山顶的常青树上,雪白晶莹,反而显得可爱。只不过s-hi冷的空气就不那么可爱了,穿得再厚,骨子里还是冷的,像浸在冰水里,s-hi乎乎冷冰冰,日子非常难捱。

安子悦在冬天之前,以过冬的名义,在城里隐蔽的地方建了不少仓库,实际建造的数目比他上报的还多。

他开始慢慢往仓库里塞东西,这里s-hi度大、虫子多,物资难以保存,他就把食物柴火用烟火熏过,再放进仓库里。弄这些需要银两,他就到处搜刮,一时间弄得城里的人怨声载道。

人们不知道安子悦在干什么,就说安大人变了,变得贪婪,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安子悦也不解释,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安乐知道安子悦是故意让这些风声放出去,营造出他终于憋不住开始贪百姓钱财的形象,为了让西南王对他放下戒心。

安子悦站在那些仓库前面,一一清点物资,神色镇定,眉宇间有着坚定的英气,安乐看着这样的青年,心情复杂。

他刚穿越到镜子里来的时候,安子悦跟他一样,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少年郎,而他在镜子外过了几天,安子悦在镜子里过了几年,安子悦就成长到他无法企及的程度了。

安乐想,以后自己也会这样么。

再仔细想想,有大佬宠着,估计不可能了。

为了掩人耳目,安子悦今天没有坐车,拢着袄子,踏着薄薄的积雪回家。

南方的雪堆积不起来,过几天就化了,化雪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冰与水的混合物将道路搅成一团泥,化雪带走的热气让温度变得很低,屋檐淅淅沥沥地滴着雪水,特别s-hi冷。

他的眉毛上都挂着细细的碎雪,安子悦没有心思管那些,只是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他走过拐角,拐角处有一棵大树,夏天的时候,每次安子悦路过这里总喜欢在那棵树下小憩一会,非常y-in凉。

今天他照例往树上看了看,一看就愣住了。

西南王的那位仙师居然坐在光秃秃的树杈上。

仙师穿着短袄,腰间别着扎染的花布,大冬天的,居然露着脚踝,细而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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