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数年,叶正风此时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恨恨地说着那些年的恩怨情仇,叶凉风坐在离他不远处默默地听,也没发表意见,一副逆来顺受的孝子模样。

叶正风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一瞬间,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东西,他看了会儿,脸色就有点慢慢变了。

“叶凉风。”他忽然沉沉开口,连名带姓一起叫他,“你什么时候有了戴耳环的习惯?”

全场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五秒之后,叶凉风只微微抬了抬眼,立刻就被人一把按住了双肩,不能动弹。只见不远处的叶正风阴冷的一个眼神示意,他那一副精巧的水晶耳环就被身后的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扯了下来,动作粗暴,毫不怜惜,扯得他的耳朵生生地痛。

耳环被交到了叶正风手里,他低头,视线一扫,身经百战的他当即煞白了脸,身形一震,几乎站立不稳。他狠狠地将手里的这一对耳环砸在地上,落脚踩上去,狠狠碾压至粉碎。

看着这一对耳环碎裂之后露出**的本质模样,叶正风声音暴怒:“叶凉风!你放肆——!”

晚间九点,半月总部第一会议室内灯火通明。

季报披露在即,董事会和股东大会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可是以唐枕梦如今喜得千金心思忽悠悠地不在公事上的心态,管理层几乎不指望这位大老板回心转意一心工作了,这种时候能指望的,除了唐信之外,还是只有唐信。

天色已暗,唐信领着一帮财务总监、运营总监等等高管,详细对公司存在的各项问题逐一解释。唐信任务繁重,心里明白这些明面上的账其实不算棘手,棘手的是半月暗地的那些事,而他的存在就是唐枕梦解决这些棘手事情的最后一道办法。

连续工作了三小时后,焦头烂额的唐信忙里偷闲,随手拿起助理端来的一杯纯净水,仰头一口喝尽。付骏看着眼前这斯文温和的男人被搞成这样,心里顿时觉得自己那位老板的确挺不是个东西的。

唐信的私人电话响起,他忙得连电话号码也没看,随手接起来:“我很忙,哪位?”

唐枕梦那欠扁的声音甚是悠闲地从电话线那一头就传来了:“这么晚会议还没结束?哎,怎么这么辛苦.......”

唐信磨了磨牙,心想这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他用脸颊和肩膀夹着移动电话,偏着头一边双手不停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跟大老板扯淡:“你有话快说,我没空跟你废话。”

“也没什么事......”

正当唐信听着唐枕梦的电话时,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撞开。会议室里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胖子横冲直撞地就闯了进来,秘书不住地向唐信道歉:“我和这位王先生说过了,信少爷在忙,可是他非要闯进来,指名道姓要见信少爷,我拦不住......”

唐信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一位,随后对着移动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了句“我有事,挂了”,迅速挂断了电话。

唐信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欢迎,坐在会议桌前,样子有点敷衍:“我记得叶凉风欠你的饭钱我已经全数替他还清了,我和你之间应该没有再联系的必要才对。”

王胖的额上、脸颊上、颈项上统统都挂着汗水,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很明显,他是拼尽了体力一路跑来这里的。了解王胖的人都应该明白,这应该是出大事了,你要知道,能让一个胖子不怕吃苦不惜跑这么远的路跑来这里,一定是大事。

“唐,唐信......”王胖气喘如牛,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叶凉风出事了!”

闻言,唐信脸色一变。

第54章(5)

但他没有动。

从和叶凉风分手开始,唐信就明白,以他的为人和他的工作,他是一定会落入这样那样的困境的。正因为很久以前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和他分手,可是最后,他仍然是和他离散了。

叶凉风不要他,唐信没有办法。

问题就是,他已经不要他,他应不应该继续为他负责?

唐信脸色很差,放在桌上的拳头攥得很紧,骨节分明,那曾经刻着“风”字纹身的左手无名指,也仿佛感应到主人的痛苦,伤口处的皮肤渐渐变得狰狞。

唐信低垂着头,额前的发垂下来,遮住了视线,看不清表情,只听得他阴冷地说了一句:“都给我出去。”

各位无关的人纷纷退避出去。

一时间,一片寂静。

“王先生,”付骏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走过去,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了几句话,“叶凉风先生和唐信先生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相信你一定有所耳闻。如今连当局者叶凉风也已经放弃了这一段关系,那么信少爷想怎么做,想不想继续和叶凉风的关系,我们旁观者都是无权置喙的。”

平心而论,付骏这段话说得合情合理,唐信和叶凉风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似一般的情侣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两个利益集团的倾轧,这些年唐信可以容忍叶凉风不纯的动机并包容之,从旁观者的角度讲,确实仁至义尽了,总不能人家叶凉风都把他甩了,唐信还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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