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兰斯洛特被罚在家反省,与此同时亚瑟王召集其他骑士举行会议,商量着该如何给这桩fēng_liú韵事一个处理。
加赫里斯旗帜鲜明地表明了立场:“该处罚的只有莫迦雷特骑士而已!其余的人,不管是兰斯洛特还是格温娜维尔女士,都没有背叛王上您。”
凯骑士则一如既往,对尖锐的言语毫不吝惜:“加赫里斯,不要让朋友情谊代替了你的判断力。那兰斯洛特次次比武都带着王‖后的信物,又到中庭与她私下见面,不知谈了什么可爱的秘密,这可都是确凿无疑!我看此事已无争论的必要,他该被处死。”
高汶的声音在空旷而紧张的大厅中央响起,沉稳而坚定有力:“王上,我是最了解兰斯洛特的人,请容许我为他说一句。您或许还记得他是怎样盔甲雪亮地站在您与我身旁,又是怎样以绝妙的剑锋回应敌人的挑衅。他曾说他愿以生命捍卫骑士这一称号,亦从未辜负过您全副的信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辩白的机会?为什么要由我们,这些并不完全清楚实情的人,在他不在场时轻率地判‖决他的死?”
他的目光扫过凯和莫迦雷特,凯接触到他的视线别开了脸去,噤了声不再言语。高汶素来的威望依然有效,只是不再像先前那样有力。否则莫迦雷特就不会迎着他的视线而上,冷笑一声大声反问他、也反问所有骑士:“你们难道觉得,一个背叛者的狡辩值得相信?”
“兰斯洛特不是背叛者!”高汶不悦地沉下了声音。
而莫迦雷特回以轻佻暧昧的语气:“是啊,是啊,他可没有背叛你。”
最后这场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反而加深了骑士们之间的嫌隙。亚瑟王不得已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要让我的妻子经受火焰试炼,就在三天后举行,来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对我忠贞如一。”
这个打算平息了骑士们的争吵,因为这样一来真相即将大白,他们两派在事实面前总能分个高低。唯独高汶坚决不同意:“王上,您的妻子若知道您这样怀疑她,该有多伤心?”
然而亚瑟王看着他,平静地说:“她不会有任何危险,假如她真的对我一心一意。”
可要是不呢,高汶心想,要是事实并非如此呢?
国王又下了一道命令:“试炼举行的那天,你们都要到法‖场周围去,提防兰斯洛特发起什么意料之外的袭‖击。如果他不去,很好,皆大欢喜。”
高汶忽然间明白,这试炼本不是王‖后的,乃是兰斯洛特的。他仿佛看见一张弥天大网在他眼前张开,它以阴谋和谎言为心,以误会和迷惑为身体,骑士们最高尚的忠诚则被它用来当爪牙,使它纵身一跃,向着那个对一切还毫不知晓的人扑去。
“我不去。”他的话掷地有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国王温和、然而隐约带着不快地说:“高汶,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高汶转身,从人群中穿过,像执杖的摩西,红海的大水在他左右做了墙壁。他一路走到用带花纹大理石铺地的门口,殿宇的阴影从他身上退去,他整个人慢慢浸没在高天洒下的明亮的阳光里。唯独他的声音依然回响在高耸的大殿中间,带着石头墙壁坚硬的气息:
“我知道他是个高尚的骑士,内心的忠诚与坚定始终如一。”
然而他终究还是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来到了兰斯洛特的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千嘱咐万叮咛:“兰斯洛特,三天以后你哪里也不要去,不管发生什么,王‖后绝对不会有事,亚瑟不会忍心真的烧死他的妻子。等那天一过,你身上的污蔑就都能得以清洗。”
兰斯洛特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有道理。”
高汶看他的样子就觉得不放心,又补了一句:“你最好找一个他们能信得过的人证明你那天一直待在家里。那天我也不会去法‖场,因为我相信你。”
兰斯洛特笑了,弯起的蓝眼睛里温柔满溢。他搂过高汶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谢谢你高汶,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令人愉快的话语。”
但是送走了高汶以后,他慢慢收起了一切温柔的神情。他漠然地来到悬挂着佩剑的一面墙壁前,挑选了一会儿后从他们中取下一把,拔剑出鞘,借着熹微的阳光用软布轻轻擦拭。
“我没有其它选择,”他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早已远去的高汶说,“我不能让一位清白的女士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因我而死。”
于是三天以后,除了高汶以外的所有圆桌骑士都在法‖场周围严阵以待,唯独加赫里斯擅自脱离了职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拖着一个披斗篷的人钻进了不远处一所小教堂,王‖后刚刚在那里做过忏悔仪式。进去之后他重重地把门关上,那个人摘下了斗篷的兜帽,柔软的红发还带着清晨露水的气息。加赫里斯交抱起双臂,没好气地开口:“你居然真的来了!怎么,难道我的兄长没去找你,没告诉你今天谁都能出现,只除了你?”
兰斯洛特坦然地承认:“他说了,所以我知道他不会帮我,才会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加赫里斯警惕地看着他,“别指望我会帮你。我只会把你锁在这儿,让你在日落以前哪儿都别想去。”
兰斯洛特定定地、研究般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他走上前,伸出了手,大拇指轻轻抚过加赫里斯的眼角,小少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