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友并不用剑,且住处离松江府十万八千里远,万无可能千里迢迢而来只为了偷一柄剑。他自己不会监守自盗。胞弟状若疯癫,即便偷跑入剑庐中玩也不可能不留一丝痕迹,更不可能别的剑都不动,一眼就相中他最喜欢的那柄。大儿子学医,二儿子经商,两人对武艺没有半分兴趣,女儿虽爱习武,用的却是双剑。
薛衣人想来想去,只有楚留香最值得怀疑,毕竟他曾向对方炫耀过他最得意的那柄剑有多么锋利。当然,薛衣人敲了敲手心,庄子里某个惯常用剑的杀手也很有嫌疑。
作者有话要说:
☆、组织(二)
薛衣人先去找了三七。
但只找三七显然是不现实的,三七得空时都和白术待在一起。
于是薛衣人不声不响地踏进白术的院落时,见到的就是白术坐在石凳上安静地看书,三七坐在地上倚着白术的腿逗弄鸡小蒙的场景。他一愣,心中生出些奇怪的感觉,却不知哪里奇怪,只得咳了两声,喊了声“术儿”。
白术一愣,三七则立刻捏着鸡小蒙站了起来。
白术瞧见三七偷偷抿起的唇,将书页合上,放到三七手上,伸手拍了拍三七身上的灰土,转而面对薛衣人:“爹,您找我?”
薛衣人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仍未散去,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术和三七,慢步走到石桌旁坐下:“剑庐里丢了柄剑,你可知道?”
“不知。自上次给您送过饭,我就再没去过剑庐了。剑庐消息埋伏这么多,剑怎么会丢?莫不是小斌或是红红拿了?”白术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薛衣人倒了杯茶。
“你也没带别人去过?”薛衣人拿起茶杯,意味不明的目光直直扫向三七。
“那是自然。”白术顺着薛衣人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了薛衣人的来意,心头有些火起。他蹙起眉,道,“爹,你看三七作甚?”
“你知道我是个直性子,我想来想去,这偷剑的人只可能有两个,一个是楚留香,一个就是这位中原一点红。”
“所以你怀疑是他偷的?”白术气得冷笑一声,“爹,您这正邪观念可真是偏得可以,就因为三七是杀手,您就觉得他人品有问题?他之所以留在薛家庄,是我缠着他留下,他整日都在我身边,我受伤的那些时日都是他在照顾我,您不但不替我谢他,反而怀疑他觊觎您的剑?您这不是不信他,而是不信我。”
他越说越气,拉过三七,一把摘下曾送给三七的剑扔在石桌上:“三七,我们走吧。今日是我不对,害你平白受了委屈。这柄剑是我先前跟我爹要来的,以防今后他老了记不得了再冤枉你,我们不要了。我再给你铸一柄新的。”
眼见着白术要走,薛衣人一拍桌子:“孽障,说走就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我怎么不知你性子这么火爆?我只是来问问,又没说是他偷的。”
薛衣人说着有些底气不足,这是他第一次见向来温和的大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莫名就觉得自己错了。他将那柄剑扔回给白术,说话的气势弱了不少:“丢的那柄剑是我最爱的,去过剑庐的又只有你们几个,难不成是你弟弟妹妹偷的么?”
白术将去过剑庐的人过了一遍,想到薛笑人的时候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他接住被抛来的剑,皱眉道:“不然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定把那柄剑给你找回来。”
“不必了。”薛衣人摆摆手,“你既然肯定你这朋友没问题,那我已然知道该去找谁。”
他说着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
“爹,或许您怀疑的那个人也不是盗剑的那个人呢?万事还是先问清楚为好,别平白里得罪人。”白术对薛衣人这种过于直来直往且十分独断专行的性格感到头疼。
薛衣人没答话,轻哼一声走了。白术心里的火气被自家便宜老爹的服软消了大半,转而安慰起三七:“三七,我爹他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要是生气就对我发脾气,别憋在心里。今日你受了委屈,我给你做顿好吃的赔礼行吗?”
三七摇摇头:“我没觉得委屈。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
他说的极为自然平淡,好像被人低视苛待于他才是常态。想想杀手见不得光,不得自由,明明是傀儡一般被别人操纵的,到头来被记恨的却是杀手本人。妓|女遇对了客人还能谱上一曲爱恨情仇,杀手却连对的人都没可能遇上。
白术心里一疼,捏住三七的左脸颊:“既然知道我的好了,就多对我笑笑,整天绷着脸可是老得快。跟我去厨房吧,我今天要大展身手,给你做一桌芙蓉宴。”
三七打掉白术的手,唇角仍是抿着,眼睛里却添了一丝笑意。
两人去了厨房,饭才做了一半,就听前院里人声熙攘。白术出去察看情况,却见薛家偏院处浓烟滚滚,竟是着火了。那着火的地方离薛笑人的住处极近,这几日薛笑人一直乖乖呆在家里捣乱,也不知被烧着没有。
白术一想到薛笑人心中便不放心起来,和三七一起去到那着火的地方。此时在众家丁仆从的努力下,火势已经被控制住,薛笑人扑了一脸的灰,正坐在薛衣人脚边哭闹。
“爹,怎么回事?”白术瞥了一眼薛笑人,不知道薛笑人让自己从火堆里滚出来是又打了什么主意。
“有人来庄子里放火,有小厮认出是楚留香。”薛衣人脸色很冷,声音更冷,“你给你宝叔看看,看烧着没有,着火了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