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筠衡斜视了微烟一眼,冷冷的道:“已是弱冠之龄,难不成还以年幼做托辞?”
微烟顿了顿,应道:“公子,您这遭出去,受了什么刺激?越发的心狠手辣了。”
“没有。”柳筠衡否决道。
“怜君,你和怜卿两个,如今一个去雨霖铃一个去满庭芳罢。”走了好一段路,柳筠衡突然对跟在身后的怜君和怜卿吩咐道。
怜君和怜卿对视了一眼,点头称是。结果又引来微烟的不满,她抱怨道:“你这好端端的把他两拆散了是作甚?”
“你今日话有些多。”柳筠衡说完,消失不见了。
微烟看着怜君和怜卿问道:“你两,哪个随我?”
他两对看了好久,怜君道:“我跟着姑娘吧。其实,微烟姑娘,主子没让我两去琐寒窗已经是不算拆散了。”
“罢了罢了,不管了,既是这样,怜君你回去看着那叶离。小心他在生事,难得这回还给他留条性命,别让那小子自己把命给丢了。”微烟说着,想来也无多大事,又对着怜卿道,“走,我带你去满庭芳。我顺便去找几壶好酒解解馋。”
柳筠衡就隐在树上,看着他们,想着方才在屋里的事。他无奈的闭了闭眼,他让叶离跟在自己身边,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越发的纵容了他。
叶离,你真的想多了,若是想抓住我对孤儿的心软,那么真是你的失策。我最见不得的,是被父母遗弃之后的自我作践。还有,就是你自以为是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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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好了。”柳筠衡独自站在灞桥上,听着脚步声走进。
叶离跪了下去,“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又站了起来:“承蒙公子错爱,叶离知错,前来领罚。”
柳筠衡转身看了看他,出手就是一掌。再一掌过去叶离猛地喷了一大口血,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猛地跪下,用手撑着地,张口又是一口血。
“我留你三层内力,你此生不得再用青门饮的武功。还有,此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柳筠衡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叶离只觉得自己五脏严重受损,头晕目眩之下张口就是吐血。公子,你这又是何必,不如一掌将我打死算了。他抬了抬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可他却发现,自己这下连杀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
公子,你果真够狠。
“叶离,别逼我让你生不如死。”叶离猛地想起那年他刚来柳筠衡身边时,柳筠衡对他说的话。
是啊,是我逼你的,是我作践。公子,是叶离不好,让你失望了。
怜君在附近看着,等柳筠衡走了,这才上前将他扶起,又递给他一包碎银。“这是公子让我给你的,走吧,还是离开这一处吧。”
“多谢。”叶离看着怜君,忽然笑了,这么快,就有取代他的认了。
“你好生着,我得回微烟姑娘那边去了。”怜君说完转身就走,他这些年跟着怜卿两个人也听了很多关于公子和叶离的事情,只是今日这人会落到如此下场,真是自作孽啊。
叶离怀里揣着银子,他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迹,遥遥的忘了一眼青门饮所在的方向。拖着自己尚能动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开了。他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只是他说了此生他都不想再见到他,那就离开吧。
叶离忽然想起《长生殿》的戏词,今古情场,问谁个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诚不散,终成连理。万里何愁南共北,两心那论生和死。笑人间儿女怅缘悭,无情耳。
又忽然想起柳筠衡最喜欢的那出《牡丹亭》,原来真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叶离叹了口气,可自己偏生喜欢的是那本《南柯记》,也活该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南柯一梦终成空。
他提了提气,果然柳筠衡留了三层内力与他。既然你不愿杀了我,若是今后再生变故,柳公子,你莫要怨我。要怪,就怪你今日没有一刀将我叶离送去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