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红袖捧着两瓶药膏和一瓶药酒回来了,她在钟嬷嬷的监督下,仔仔细细地为苏园园将淤青之处用药酒揉搓了一番,等到淤青散了些,再将药膏涂上去。
等到做完这些,梧竹幽居里的其他下人也都陆陆续续起来了。
红袖让两个丫鬟去打了些热水过来,亲自伺候苏园园梳洗。因着是在孝期,苏园园从头到脚都是一身素服,头上的发髻也只是用几朴实的木簪子固定住,毫无半点装饰。
额头上的伤已经结了痂,已经不疼了,只是稍微有些痒。苏园园知道这是伤口的自己愈合,不敢多去触碰,她让红袖帮她弄了些额发出来,将那块伤疤遮住。
早饭是一碗清粥,外加几碟小菜,苏园园安安静静地吃完了。
主屋里的行李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摆置有些凌乱,瞧见钟嬷嬷与众丫鬟都在忙活,苏园园觉得自己杵在这儿很碍事,便去隔壁的偏厅看看。
这个偏厅面积不大,但采光不错,平日里除了用来会见亲密客人,摆了四个大书架,书案笔墨亦是一应俱全。甘蓝与鸢尾正在整理苏园园带回来的书籍,那些书都是苏维松遗留下来的,全是些建筑园林方面的资料,涉及范围非常广泛。
苏园园前世刚好是个高级园林规划师,对园林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这些书籍资料在她看来,有种无法言语的亲切感。
但除了亲切感,她还有些疑惑,苏维松生前是个知州,管的是一方百姓,怎会收藏了这么多的园林书籍?
这事儿让她想不通,看来今后还得找个机会去打探一下。
既然她与龙氏的芥蒂来源于苏维松,她就从苏维松这里下手,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必须得耐着子将苏维松留给她这个女儿的烂摊子都给收拾干净。
苏园园没有去打扰丫鬟们干活,自行绕到书架前面,扫了一眼书架上已经摆好了书,心中暗自摇头。咋一看去,这些书都被摆得整整齐齐,可若仔细看两眼,类别科目全部混在一起,乱七八糟。
她叫来鸢尾与甘蓝:“你们把第一口箱子里的书都放到门口那个书架上,第二口箱子上面一层的书都放到书案旁边的书架上,第二口箱子里剩下的书和第三口箱子的书一起放到最大的那个书架上,剩下来的书就放到最里面的黑色书架上面。”
鸢尾与甘蓝先是一愣,随即赶紧记下,老实按照苏园园的说法去做。
她们只知道这些书是松二爷的遗物,却不知道,自家姑娘还是个读书的人。
这个时候,红袖来了,说是人事房的花嬷嬷带着备选大丫鬟来了。
苏园园带着红袖来到庭院里的时候,一名身体略微发福的中年妇人正带着六个婢子站在那儿,那名妇人穿得一身暗青色直领窄袖衫子,外面套了件浅青色短褙子,加上她面皮白皙,头发也用一块白色方巾包住,远远看去有点棵大白菜。想来这位就是花嬷嬷了。
她一见到苏园园,立刻迎上前去行了一礼,满脸堆笑地说道:“七姑娘,这丫鬟可都带来了,您仔细瞧瞧,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合意的?若是没有合意的,奴婢再给您去换一批。”
苏园园扫了随意应了一声,然后回头问红袖:“钟嬷嬷呢?”
“嬷嬷还在屋里收拾行李,一时分不开身,嬷嬷说姑娘自个儿能行,不必劳驾旁人。”
苏园园微微皱眉,这话里有话……
花嬷嬷是个有点小心思的人,她一见到苏园园皱眉,立刻就笑呵呵地说道:“七姑娘尽管放心大胆地选人,这几个丫头都是从各房各院心挑选出来的,各有各的本事,全看七姑娘想要个什么样的人了?”
苏园园顺着台阶往下走:“别的不求,只求人老实,细心能干,不要随便给我惹事儿就成。”
花嬷嬷眼珠子一转,转身走到一位穿嫩青色掐腰窄袖长裙的丫鬟身边,殷勤地介绍道:“她叫芙蓉,从前是在倚玉轩里负责整理摆置的丫鬟,今年刚刚十二岁,乖巧伶俐又懂事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