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江边几家酒坊发生大火而引起。”
安陵王转身,搂住皇帝肩膀,放声大笑,“皇上,你听见了,什么十万大军,什么炮火破城,全是怀敬王偷奸耍诈!”
皇帝神情恍惚,不见好转,短短两个时辰的险象环生,对他的冲击委着实难以快速平复。
渊澄转头望一眼殿外渐渐增多的禁军,他没什么可惧的,“就当我使诈骗你们,可凭这几个人,你们逃得出皇宫吗?”
安陵王举刀,随即一排刀刃拉开阵仗齐刷刷对准渊澄。是战是和不消明言。
身为钟氏族人,二臣,不一定比丧国的下场好。天潢贵胄还是阶下囚,何费思量。只要逃得出宫,即便剩他一人,这天下还将是钟氏的天下,安陵王心心念念的,依旧是他万人之上的身份。
铺谋设计徐徐诱导,这一上午渊澄未曾有过一瞬分神,渐入尾声的时刻,他忽然想起文无隅来,一闪而过的念想却让他没来由地心头一跳,像一把钝剑扎向心房,不疼,卡在心里出不去进不得。
他晃晃头,提起精神吩咐道,“先送诸位大人到安全地方隐蔽。”
这么一句让在场官员如蒙大赦,立刻作鸟兽散,焦急忙慌往大殿门口奔走。
奉天殿的金门再是磅礴,也不够容纳七八十人并排而出,一堆人左拥右挤不成体统,时而还听到有人跌倒呼喊。
渊澄立在殿中,左右是避开他的人流,不料这群人如此贪生怕死,当即想起老迈体弱的文鑫大人。
原本在他身后的文大人此时反被挤到人群末。
渊澄恶叹一记,正要上前,一旁齐明秀大喊小心。他忙一扭头,只见寒光一闪,一枚袖箭直冲他胸口刺来。
渊澄一个侧身躲过,噌一声,三寸长的箭身竟完全钉入丈外的镶金石柱。
人群渐散,文鑫大人却滞留在原地,另一侧有三人已然中箭倒地。
渊澄心底一沉,忙推开残余人流,想扶不敢扶,双手无措地彷徨着,“文大人…”
文鑫大人双眼一眨不眨,眼底未曾印出他的模样就变得空洞无焦,被眼睑轻轻覆盖,身子往前倾倒。
渊澄连忙张手,他年轻力气够大,却扶不住一个老人,一起跌坐地上。这一瞬间好像一记闷雷他耳边炸开,震得他耳目皆盲。
一瞬愣神之后,他清醒过来,脊背一阵恶寒袭遍全身,他伸手放到文大人鼻下。只是手指感觉到的是一刻胜一刻的僵冷。
他不敢信,又搭上文大人脉搏。等了好一会,指腹下的触感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一片空白。
他眨眨眼,看向齐明秀,似是求助般。
齐明秀走近前半跪下,也用手指探脉息,最后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