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乞讨吗?

她又开始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以后不会有人再用那样温柔的手体贴地擦去自己脸上那不争气的泪水,不会再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而被唠叨个不停,她之前很烦念念叨叨的母亲,而现在想来,过去曾让自己一度厌烦的唠叨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曾经,她有一个多幸福的家啊。

热泪忽然夺眶而出,以连自己也措不及防的速度。

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她身上?

眼前一团漆黑忽地朝她袭来,温柔的笑音似乎贴近了耳垂,“猜猜我是谁?”

“小魇,别闹了……”杜小笙拿开了少女的手,用袖子忙擦净了那s-hi润的眼眶。

“主人答对了!”少女置若罔闻,一面绕着沙发走到她身边,一面将手伸进身前粉色围裙的大兜里,手里顿时多了两颗大白兔n_ai糖,拆开一颗来塞进了杜小笙嘴里。

n_ai香味没一会就占据了整个味蕾,甜甜的,香香的,就像真的喝了一杯香醇的甜牛n_ai。

杜小笙没有怪她将糖随意地塞进自己嘴里,即使她真的没有胃口。

两人挨着对方静坐了一会儿,仆人都拿钱走光了,硕大的别墅中自然只有她们二人,屋里是一片沉寂。

忽然的,只管看着自己鞋尖的杜小笙几近颓然道:“小魇……他们都走了……”

“嗯。”身边那人淡应道。

“那……你怎么还不走?”杜小笙终于转过低垂的视线,看向身边那张绝美的侧脸。

“我为什么要走呢?”抬起垂下的眼帘,浓密纤长的眼睫毛下是笑盈盈的暗色眼瞳,稍一仔细,就能发现其实是双暗红色的瞳孔。

她也面向着杜小笙,歪了歪头,温顺的回了一个不露牙的淡笑。

那笑有点让她沉迷,魇是多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啊,就像……玫瑰?杜小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蹦出这么一个比喻来,但每每想起她时总有那一霎那的错觉,难道是因为魇身上常年带有一股玫瑰味吗?所以自己以为她就像玫瑰一样?

不管怎么说,杜小笙觉得似乎也就只有玫瑰才能比喻魇了,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恰当的事物来,毕竟魇真的很完美,这是相对于自己而言的,自己相貌平平,身材一般,两人平常一起出去的时候,总有旁人会错把她们的身份调换一下,魇是个主人,而自己才是个下人,也会常常把她忽略掉,转而继续欣赏那一道艳丽的风景。

“可是,我没……”话才说一半,魇打断她继续接了下去:“我不要钱。”

“那,那你……”杜小笙哑言。

屋里又静了好一会儿。

许久之后,魇紧咬着唇瓣低垂下脸,被垂下的浓密睫毛微挡住的眼瞳中似乎有什么在闪烁,终于开口轻声回道:“只要主人还可以继续把小魇留在身边,小魇什么也不要。”

听闻,杜小笙还想再说什么,但门外一阵哄乱打断了她思绪万千的大脑。

“还钱!”

“快还钱!”

“还钱!”

“大家看看啊!杜家欠钱不还!现在倒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就是!”

……

嘭!嘭!

外面的那些工人带了铲子类的东西一齐将大门撬开,工人们和一帮渔翁得利的记者蜂拥而入。

记者们最先朝杜小笙围了上来,形成一个人r_ou_围墙,将她团团围住,不留半点细缝,争先恐后地将一只只话筒递到杜小笙嘴边,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只好用手狼狈地挡在眼前。

“杜小姐,请问您对目前的这种情况有什么打算吗?”

“杜小姐,你是早就知道了你父亲干偷税营生的吗?”

“杜小姐,以杜家现在的情形来看,算是到了羞宗败祖的地步了吗?”

“杜小姐,请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杜小姐……”

“杜小姐……”

杜小笙无助崩溃地捂着脸,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不停摇着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个看起来肌肤蜡黄的中年妇女挤了进来朝她走去,那张丑陋的脸长得有些尖酸刻薄,满额堆起着皱纹,尤其是那双因皮肤松弛而有点趿拉下来的眼睛中不再是平时的敬畏,只剩下了讥讽和蔑视。

想想吧,曾经一个千金之家的大小姐,现沦落到只能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待,是有多讽刺呢。

杜小笙现在很想见到父亲,如果有爸爸在的话,就不会有人敢这么对待她了。

妇女大步走上前来,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上,杜小笙感觉膝盖一软,整个人狼狈万状的摔倒在地。

“呵!杜家后代也不过如此,如今落得这种地步,全是你爹那老不死的东西给败的,自己进了监狱,倒还留下了个没用的小畜生,不过也好,大伙还愁着没处儿要钱去呢,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我们的血汗钱还来!”那妇人指着杜小笙的鼻子骂得唾沫横飞,一手搭在腰上,两腿像是个展开的圆规似的由粗到细,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颤抖的杜小笙。

“对!还钱!”

“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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