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逞强。”声音更暗哑了,却尤为磁性好听。
崔桃:“嗯,不逞强。”
她向来最强,自是谈不上逞强。
韩琦把崔桃身子转过来,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理了理崔桃额头凋落的碎发,才告诉她可以走了。
“保重。”
崔桃笑着应承,又拍拍怀里抱着的卷宗,“多谢六郎为我写这个,很开心,很感动。”
快穿太多世界其实很容易让人心麻木,崔桃不希望自己活成个僵尸,更加不希望因自己心的老态,让韩琦感受不到她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东西。
她是真的被感动到了,她可以不哭的,但她却想为他哭。
“我等你回来。”
……
从汴京到深州,赶路快些话马车一日就到。
崔桃和萍儿、王四娘出发得晚,抵达安平的时候已近深夜。因为萍儿的父亲病重,所以三人先紧着去萍儿家。
这一路萍儿的情绪都不高,没说多少话。崔桃和王四娘也没多问,就按照萍儿的指引急急地赶路。
“马上就到了,过了这村子就是。”萍儿指着远处似乎在半山腰上的点点亮光,告诉王四娘和崔桃那就是她家。
王四娘乐了,跟崔桃感慨:“她家怎么在山上?莫非是猎户?要么就是道观、佛寺之类的吧!”
“许有惊喜。”崔桃咬一口杏酪,杏仁味儿浓郁,酥酥甜甜得很适合在这种中车劳顿的时候吃。
崔桃只拿了一小把,余下的一大包都给了王四娘,随她取用。
王四娘先递给萍儿,萍儿却只取了两块来吃。
“你们都不吃不是么?那我可不客气了!”王四娘便不客气地要将剩下的吃完。
她们随后路过了一个村子,这会儿村子里的人都休息了,只有零星两家亮着灯火。但当马车从村子中央的路经过的时候,难免会发出一些车辙声,竟因此有不少人家就亮了灯,随后就有人提着灯笼跑出来问是谁。
萍儿马上道:“是我。”
问话的村民挑灯笼一瞧,认清楚萍儿的脸之后,便惊讶地大喊:“萍娘子回来了!”
然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出来了,热热闹闹地围上来,问候萍儿近年来怎么样,又感慨老庄主病重,如今的情况如何惨烈,她早该回来了。
萍儿尴尬地应付几个人后,便催促王四娘快赶车,然后敷衍地笑着打发大家快去睡。
“我这就回家了,你们放心。”
村里的老老少少都点头,还有不少人嘱咐萍儿,说些让她宽容些她父亲之类的话。
马车再往前走了一阵,就见路边立着一巨石,石头上刻着四个大字:无梅山庄。
再往前走,可听到有水声,似乎是山涧里有小瀑布。因为现在月亮小,夜色黑,路那边的景致看不大清,但能感觉得出来,风景很不错。
车一直往坡路上走了一会儿,便见前头有一高门头,只凭其门头上挂着六盏灯笼的数量都足说明这门有多大多气派了。
王四娘惊讶地张大嘴,想不到原来萍儿竟出身自这般的大户。
崔桃倒是意料到了萍儿的出身不俗,从她的一些谈吐中便可多少猜到些。
马车还没行至门口停下,大门就有人开了,一名着粗布衣裳的年轻男子,手拿着一把刀走了出来。他跟村子里的人一样,先问来人是谁,后认出萍儿后,他忙称呼‘萍娘子’,高兴地感慨她终于回来了。
接着,这名唤作来旺的家仆就负责接管马车。萍儿带着崔桃和王四娘进了山庄。
庄子奇大无比,各处都挂着红红的灯笼,几乎将庄子照得如白昼一般。王四娘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当时距离那么远都能看到的灯火,哪可能是一个小猎户家或是什么小道观,必然得有这么多光亮才行。
“哇,这座房子好气派,快赶上开封府了吧?”王四娘叹毕,随即低头再惊叹,“哎呦,我们这是走在桥上么,下头还有水,有荷花!有红鲤!”
她们从进门一直是平走,没有上坡,这地方显然是下挖了池塘,有宽阔的石路通向前,路两边立着石栏杆。这种格局的修建可见费了心思,必然是花了重金请了巧匠。
“真看不出来你家这么有钱,你说你平常是不是故意装穷酸?”
“我当初从家走的时候,没拿一文钱。”萍儿辩解道。
这时有一名胡子半白的老者匆匆跑来,他一见萍儿就哭起来。
“萍娘子你总算回来了,庄主他病重了,好像不行了!”
这老者正是管家洪顺,年近半百,瞧其行走如风,身子骨非常好,而且应该会武。其实不止管家,刚才开门的那名家仆以及山下村子里的人,应该都会些武。所以个个耳力不错,都有武人的警觉性。
洪顺匆匆引着萍儿去了正房见庄主,但在进屋之前,他对崔桃和王四娘的身份表了疑问。
“这都是我过命之交的姊妹,你若防着她们,我也不进了。再有崔娘子会医术,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萍儿解释道。
洪顺一听这话,连连赔罪,赶忙请崔桃和王四娘也入内。
崔桃进屋后,本以为会在病人的房中难免闻到药味儿,却没想到她没闻到什么药味儿,倒是闻到了不少脂粉香。
进了里屋,就见一中年男人躺在榻上,偶尔发出几声哼哼,因床上的帐幔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