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肩拱手说:“是,黑肩告退。”
黑肩从营帐中出来,虢公忌父立刻迎上去,说:“周公,太傅如何了?伤的怎么样?严重不严重?醒了没有?”
黑肩淡淡的看了一眼虢公忌父,说:“虢公如此担心祁太傅,为何不亲自进去看看?”
虢公忌父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因为天子的表情实在过于森然,虢公怕自己进去惹麻烦,况且刺客还没有抓到,他正在指挥虎贲军彻查营地,一个角落也不放过,所以没有功夫分/身。
黑肩也不多话,立刻转身去找公子冯,将天子的吩咐交给公子冯,公子冯听了点点头,也没有废话,转身便走。
“踏踏踏!”
宋公刚回到营中,惊魂甫定,便听到营帐外面一串的脚步声,好像有大军开了过来,宋公与夷连忙站起身来,说:“外面什么声音?!”
孔父嘉匆忙掀开营帐帘子走进来,帘子打起的一瞬间,宋公与夷从帘子的缝隙中看到了一片火光,几乎要将自己的也营帐包围。
孔父嘉脸色很难看,沙哑的说:“君上,天子有令,说是劫持太傅的刺客还没有抓到,不知那贼子逃到了何处,天子十分挂心君上的安危,所以特意遣兵来保护君上。”
宋公与夷一听,什么担心自己的安危,全都是会扯淡,气的他“嘭!”狠狠拍了一下案几。这还不觉解气,黑色的国君袖袍一甩,将案几上的耳杯直接扫落在地上,耳杯掉在地上,弹起老高,撞在营帐的角落,这才停下来。
宋公与夷黑着脸,走出营帐,一眼便看到了负责保护自己安危之人,竟然是公子冯!
公子冯眼看着宋公从营帐中走出来,脸色一成不变,拱起手来,大约行了个礼,说:“营地出现劫持太傅,藐视天子的大逆不道之人,天子恩典,唯恐这贼子伤害了宋公,因此特遣冯带兵护卫宋公,还请宋公安心便是。”
宋公与夷盯着公子冯,眼睛里狠不能喷出火来,说:“与夷说句大逆不道之言,天子也生的是一副玲珑的心窍,难道看不出我宋国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么?劫持太傅之人,另有他人,和我宋国无关!”
公子冯淡淡一笑,苍白的脸色反而染上了一点点颜色,笑容却不是很真切,反而带着一丝丝嘲笑,说:“天子英明,自会找出谋害太傅的贼子,至于宋公……倘或宋公未有大半夜的准备悄悄逃离营地,背叛天子,又怎么会惹来这一身腥呢?”
“你……”
宋公与夷气的浑身发抖,提起手来指向公子冯。“啪!”一声,公子冯却一把握住宋公与夷的手,别看他脸色苍白,又有恶食之症,但是身材高大,宋公被他握住手,吓得一个哆嗦,想要抽将回去,却已经不能。
公子冯握着宋公的手,稍微靠近他一步,低头在宋公的耳边说:“大哥总是喜欢做这种多余,且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便是因为大哥太贪心了,才总会被人利用。”
宋公与夷眯着眼睛,狠狠甩开公子冯的手,说:“用不着你教训我,一个败寇,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孤?”
公子冯淡淡的说:“大哥言重了,冯儿今日不是来教训大哥的,而是奉了天子之命,来保护大哥安慰的,今日有冯儿为大哥值夜,大哥大可以安然入眠,高枕无忧……请罢!”
他们这边暗潮汹涌,哪知道“哗啦”一声,旁边的营帐帘子打了起来,原是华督!
华督穿着素色的里衣,好似刚醒一般,还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只不过眼中并无半分困倦,妥妥的都是清明。
华督的语气颇为夸张的说:“这大半夜的,各位怎么都穿戴的如此整齐?君上,您这是要往哪里么?怎么臣不知晓呢?”
宋公与夷额头更是狂跳,他听得出来,华督必然是在讽刺自己,宋国准备离开会盟营地,特意留下华督,但是没成想宋公的计划却失败了,反而被华督讽刺挖苦了一顿。
宋公咬着后槽牙,却没有法子,一甩袖袍,冷哼一声,只得钻进营帐之中去了……
祁律昏昏沉沉的,他从刺客手中跑了出来,说起来着实侥幸,那刺客正好花椒过敏,若不是如此,祁律怎么可能从刺客的手中跑出来。
但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侥幸,毕竟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惊慌失措,什么也想不到,而且也不会想到花椒过敏这种事情。祁律当时也慌张,但极力镇定自己,这才有了“意外”的收获。
祁律倒在姬林怀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猛地松下一口气之后,突然觉得又困又累,头还疼,胃里也恶心,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祁律睡得很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其实早就想要睁开眼睛了,但是身体太过沉重,眼皮也太过沉重,好几次想要醒来之时,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目,最后抵不过困倦,只好继续沉睡着。
祁律感觉自己的手掌很热,好像有人什么人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掌,还不停的给自己擦汗,温热的布巾很舒服,顺着自己的额角,避开伤口,一点点的擦拭,又擦到脖颈,一路向下滑,将他粘腻不舒服,被热汗浸透的身子也一点点擦干净,温柔又小心。
最后……
那温热的,比热布巾还要温暖的温度,轻轻落在了祁律的唇角上,祁律也不知是幻觉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