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
“太傅醒了!”
“快去叫医官!”
祁律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便听到身边一连串的大喊,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惊喜,紧跟着寺人们奔走的声音。
祁律嗓子里很干哑,“唔……”了一声,终于慢慢睁开眼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天子。
姬林的脸色稍微有些疲惫,眼下带着浅淡的黑眼圈,眼神却充满了惊喜,轻声说:“太傅?太傅你可醒了?”
祁律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很疼,一时间找不到声音,便点了点头,这一点头,只觉得头晕目眩,忍不住“嘶……”一声。
姬林连忙扶住祁律,不让他乱动,说:“快躺好,别乱动,你伤了头,医官说了,恶心心慌都是有的,要忍一忍才行。”
祁律重新躺好,顺着自己手掌看过去,便看到了那梦中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掌,如今还和自己死死的握在一起,低头一看,原是姬林的手掌。
姬林一手扶着祁律,一只手和他紧紧握着,一刻也不曾松开。
祁律稍微侧头,惊讶的看到榻边还趴着一只小土狗,如今天色大亮,小土狗好像在熟睡,呼吸很平稳。
祁律可不知道,昨日晚上处境惊险,而且发生在午夜,姬林等医官给祁律包扎好伤口,匆匆吩咐黑肩之后,便到了子时,一朝天子又按时按点,比吃饭还准时的变成了小土狗。
小土狗钻进天子营帐,也一直在照顾祁律,守在旁边根本没挪地方,天亮之后姬林才又变成了天子,继续照顾祁律。
祁律的目光稍微聚拢起来,这才是真正清醒了,挣扎着说:“小羊……小羊怎么样了?”
姬林连忙说:“太傅不必担心,獳羊肩可是习武之人,身子比你硬朗的多,已然没事儿了,这会子正亲自带着兵马去抓刺客呢。”
獳羊肩昨日里头破血流的,还死死抱着那刺客的脚踝,不让刺客带走祁律,当时祁律看在眼里,吓得不行,倒不是害怕,而是震惊,毕竟獳羊肩年纪不大,看起来也文文弱弱的,没成想关键时刻竟然如此拼命。
獳羊肩休息了一日,石厚一直片刻不离的照顾着,今日一大早便起来了,说什么也不躺着,想要亲自去抓刺客,姬林答应了,给他拨了虎贲军,让他也去搜查营地。
“抓到了!”
“刺客抓到了!”
“快,绑起来!”
营帐外面突然一阵喧哗,祁律一听,眼眸立刻亮了,他的脸上满满的写着虚弱两个字,眼神却亮了起来,立刻就想要去看看那刺客到底什么名堂。
姬林赶紧扶住祁律,不让他起身。“哗啦!”一声营帐帘子打了起来,虢公忌父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拱手说:“天子,刺客抓住了!已然绑了起来,还请天子发落!”
虢公忌父这么说着,突然看到了祁律,惊喜的说:“太傅,你醒来了?!”
他说着,因着太过惊喜,也顾不得礼数,凑过去看祁律,说:“太傅,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疼么?你的手臂还肿着,千万别乱动,头疼的话……”
他平日里是个少言寡语之人,不过今日因着担心祁律,竟然变成了话痨,一个劲儿没完没了的说,把天子的关心台词全都给抢没了。
“咳!”姬林咳嗽了,虢公忌父并没有发觉天子的脸色,仍然滔滔不绝的说着,还要上手去看祁律的伤势。
一同进来的周公黑肩有些无奈,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拉住虢公忌父往后站了站,说:“天子,刺客如何惩治,还请天子示下。”
姬林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虽然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宋国干的,毕竟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太傅刚刚被绑走,宋国就急着要出门,好像做贼一样。
但姬林又不傻,宋国想要悄无声息的逃离营地,背叛会盟,倘或抓走了天子太傅,很快就会传出风声,这不是给自己下套么?
姬林眯了眯眼睛,说:“押到幕府,寡人一会子过去,亲自审问。”
“是,天子。”黑肩应声。
姬林又说:“还有,寡人未进幕府之前,任何人等,不管是谁,都不可接近幕府,接近刺客。”
虢公忌父一听,立刻拱手说:“是,卑将敬诺。”
姬林打发了虢公与周公离开,尤其是虢公,还想再关心一下祁律,结果被黑肩直接拽走了。
众人离开之后,医官很快便进来,同时带来了刚刚熬好的汤药。祁律闻到了一股极为苦涩的味道,他本人非常怕苦,生病了都是抗一抗,也不喜欢吃药,如今看到那汤药,眼睛一转,便说:“天子,咱们还是先去看看那刺客到底什么来头……”
他的话还未说完,姬林已经拦住祁律,不让他起身,说:“刚好一点子便瞎跑,老实喝药。”
祁律:“……”被天子戳穿了。
姬林将药端过来,亲自给他吹凉一些,说:“刺客已然抓到,那便不必着急,如今在寡人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太傅,太傅的身子太虚弱了,你看看獳羊肩,一晚上已然好了七八分,而太傅呢?”
祁律心想,这也不能怪自己啊,自己原本的身子骨没有这么文弱,只是穿到这里之后,突然变成了“小白脸儿”。虽祁律对自己柳条儿一样的小蛮腰也不怎么满意,谁不喜欢肌肉流畅的身材,但祁律是个懒人,他又懒得早起晨练,因此只能安于现状了……
姬林把祁律数落了一阵,将他轻轻扶起来,动作非常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