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到这日赌局散场的时候,冯妈妈未免就唉声叹气的,只想着这许多银子到那里去弄。蒋婆子见状,就笑道:“你是三姑娘的奶娘,府里谁比你体面呢?不过是这么些小钱罢了,你老还会放在眼里?便是你没钱,三姑娘会没有钱?随意的给你两件首饰就全都是钱了。”
但几十两银子对于奴仆来说实在不是一笔小钱,有的丫鬟卖身的银子都还不到十两。
不过冯妈妈是个好面子的人,自然不好意思同蒋婆子说她手里现下其实连一个钱都没有了。早就都被她输光了。
过后几日那些婆子拿着欠条又催逼她要银子,冯妈妈实在是被逼的没有法子,就又打起了沈湘的主意。
沈湘有那么多的金银首饰,那么多料子极好的衣裳,还有上次沈沅给的那一千两百零五两的银子……
这一叠子银票当初拿了回来时,还是她收到了一只小匣子里的呢。小匣子放在哪里她是知道的。而且她还记得,那叠子银票里面有好几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若能拿了一张出来,不但能还清这些个赌债,而且还能有得余,可以给平安儿买一副貂鼠的暖耳了……
不过到底是偷盗东西,饶是冯妈妈早先也偷盗过两回沈湘的东西,这当会也不由的就一颗心猛跳了起来。
不过她面上还是做了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了绿绮苑里来。
沈湘却不在,大丫鬟木莲也不在,院子里只有两个小丫鬟正坐在廊檐上的栏杆上挝瓜子玩儿。见了冯妈妈过来,她们两个人忙丢下手里的瓜子起身站了起来,屈膝对着冯妈妈行礼。
冯妈妈骂了她们两句,说她们不用心做事,只会玩儿。又问着:“姑娘哪里去了?”
一个穿水绿绫夹袄,名叫翠儿的小丫鬟就回道:“刚才老爷遣人过来,说是有个什么孙大人的女眷过来做客,叫了姑娘和其他姑娘去前面陪坐说话呢。”
既是陪客人去了,那势必一时半会儿的就不会回来的。倒正好趁着这时候进屋子里去拿银票。
冯妈妈心里这样想着,又骂那两个小丫鬟:“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眼看着这天都阴下来了,只怕就要下雪,姑娘回来的路上不冷?你们就不会用用心思,送件斗篷过去,姑娘回来的时候好穿?再送一只手炉过去给姑娘暖暖手?”
吩咐两个小丫鬟去抱了斗篷,拿了手炉过来,然后就让她们给沈湘送过去。
另一个名叫蓝儿的小丫鬟就有些犹豫:“先前姑娘临走的时候吩咐咱们两个留下来看家的……”
一语未了,早被冯妈妈给骂开了:“现在我在这里,不比你们两个看家仔细?我看你们就是懒,不想跑腿罢了。等姑娘回来了,我回了她,趁早打发你们两个去外院做粗活去。”
两个小丫鬟听了,再不敢迟疑,抱了斗篷,拿了手炉,转身就跑了。
这里冯妈妈四面看一看,见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就轻手轻脚的掀开门口的帘子进了屋。
心里还在砰砰的乱跳着。不过她知道那匣子银票是放在哪里的,一找就找见了。快速的从里面拿了一张面额一百的银票过后,她就关上匣子,重又放回了原处。经过镜台的时候,想了想,她又开了首饰匣子,拿了那日看中的那副赤金雕花镶宝石的手镯子。又拿了一支赤金累丝蝶恋花的簪子,一副珍珠耳坠子,这才忙忙的出了门。
不想她才刚出门,迎头就见沈湘正和沈沅带着各自的丫鬟正走进了院门里来。
沈沅似是正在同沈湘说什么,沈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这时沈湘就看到了冯妈妈,便撇下了沈沅,问着:“冯妈妈,你几时过来的?”
做贼的人自然心慌,沈湘这原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话,但冯妈妈心里只觉得沈湘这是发现了她偷盗的事。更何况沈沅也在这里。若只是沈湘,这事还好糊弄的过去,但沈沅那可是个厉害的,只怕是糊弄不过去的了……
冯妈妈心中惊慌,手里的东西一时就没有拿牢,那副珍珠耳坠子就掉了一只到地上。
这副珍珠耳坠子还是沈湘年前用沈沅跟她换的那一匣子珍珠做的,所以印象就要较旁的东西深刻些。当下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只珍珠耳坠子,微皱了皱眉:“冯妈妈,你拿着我的珍珠耳坠子做什么?”
冯妈妈只觉心跳如擂鼓,口干舌燥的。待要开口说话,却被沈沅给截断了:“冯妈妈,你手上拿的是些什么东西?摊开手来给我们看看。”
冯妈妈手里还拿着那副金手镯子和那支金簪子,哪里敢摊开手给人看了?情急之下她就将手背到了身后去。不过面上的神情却越发的惊慌了。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沈湘心中就起了疑心。而沈沅见了,就命采薇和青荷:“你们两个过去,掰开冯妈妈的手看一看,看看她手上握着些什么东西。”
“长姐这是要做什么?”冯妈妈毕竟是沈湘的奶娘,平日里她也依赖她的。虽然现在她心中对冯妈妈起了疑心,但这几日她原就对沈沅有些不满,这当会又见她对冯妈妈这样,于是沈湘就不高兴的开口说道,“虽说现在父亲让你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