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杯酒,示意周景天坐下,给他也倒了一杯,没多说。
人的yù_wàng其实都是非常简单的东西,想要的不想要的最后都会遵从内心行事。就是人类复杂,用来遮掩的头头道道太多,一般人一不小心还会把自己都给绕进去,最后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范棱身上是有张安要的东西,他的才华,年轻,内蕴皆是,哪天没了,张安要是还有那个精力时间玩得运的话,下一个范棱就该来了。
梁资不是看不起张安的感情,而是像张安这样的人,五光十色的人见多了,什么感情都曾经历过的人,他人生路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成就他的人生来的,而不是与他一起分享。
梁资现在给张安送了个礼,也是图个干净,省得这关头他要是出点什么事,张安火上浇油。
至于以后他私底下跟范棱怎么说,谁知道?范棱也不至于会跟张安说。
梁资默而不语,周景天也沉默了下来。
褪去年轻时候的锐气,他以为的岁月在他们身上的沉淀并没有如他想象当中的舒展开来,当初梁资的与众不同,渐渐也演变成了另一种与众不同,而不是跟大部份人一样,把自己淹埋在了不死不信的一条死道上——周景天也知道自己这些年的光华优雅并不是全源自于他自身是什么人,也有一部份是梁资的成全。
梁资并不是个计较的人。
他爱多爱少,梁资都不计较,生活一旦没有了爱恨纠葛的摧残,谁都能活得体面点。
只是人都是情感动物,能容忍并不表示没有想法……
“这些年你是怎么看我的?”周景天开了口。
梁资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背后一凉,鸡皮疙瘩都要起,回头看周景天神情认真,他顿了一下,接着笑了笑。
他当初爱周景天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男人,优秀,且懂人心,有着很多人都不具备的智慧。
只是这些年,两个聪明人怎么活到了如今这份上?梁资也不得不承认,个人的力量太小了,一个人是改变不了大环境的,尤其,你同行的那个人跟你施力的点不在一个位置上,如此,怎么可能不渐行渐远。
“你其实做得很好,知己好友也多了不少,都是相当优秀的人。”梁资这时候反倒心平气了起来,不固步自封一直是他的长处,“不过,如你好友所说,我们的世界确实差得太远了……”
“我从没……”
“你听我说,”梁资打断了周景天的话,接着淡道:“你我心里都知道,人跟人是有差别的,你的,跟我的,一早就注定了。”
周景天抿紧了嘴,眉头拢起,显得很是忧郁,但英俊得要命。
梁资看着他,都有点不太想挪开眼。
他又笑了笑,“其实我是能融入你那个环境的,但自一开始,你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有那个意愿……”
“不是,”周景天这次听不下去,干脆打断他,“我是尊重你,你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什么。”
“嗯,”梁资笑着点了点头,“你是懂我的。”
这也是他们在一起的原因。
那是哪出错了?周景天看着他不放。
“我说了,我没那个意愿,”梁资淡淡道,“我不会死皮赖脸一直进入一个不会允许我进去的世界。”
周景天抬杯喝了口酒,一直温和的眼睛变得冷淡了起来。
“老话老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梁资靠着椅子,语气也轻松,“这意思用到我们身上也行得通,景天,我们拥有的太多了,有时候,爱人与朋友,也不可能一直兼有,你说是不是?”
他如果要拥有跟他爱人对着干的朋友,那就只能失去爱人了。
张安那边已经抱着人进门去了,大门被他关得砰砰响,周景天不用想也知道张安去享受他的甜蜜大餐去了。
他转头,看向梁资,“所以,你是真不爱我了?”
梁资到家,晚饭还是周景天做的。
保姆看起来很喜欢周景天,跟周景天说话总是个笑模样,看着梁资就拘手拘脚的,跟梁资有三头六臂似的。
梁资也对她们挺和善的,他本来就是个和善人,但可能时间短,她们有些拘谨,也看得出来,她们并不喜欢梁资。
她们是来帮忙的,怎么想的于孩子无害就行,她们不乐意跟梁资接触,没事梁资也不找她们,本来各行其道可以相安无事,但梁资从婴儿室出来,喊保姆去给孩子换尿布,一个年纪比较轻的保姆见周先生在厨房里做饭,这个连换个尿布都要叫人,想也不想就道:“您也是孩子的父亲,帮孩子换个尿布挺好的,我看周先生都爱跟孩子亲近。”
话听着没什么错,但语气里的不满却是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她脸色不好,拉长得跟梁资有罪似的。
梁资微顿,略挑了下眉,示意她去就去厨房了。
保姆讪讪然地走了,梁资进了厨房,跟正在炒菜的周景天说:“保姆哪请的?”
“嗯?”
“换个。”
周景天从微惑当中回过神,笑了起来,“好。”
梁资瞅了眼他,夹了块拍黄瓜进口,没说什么。
以前遇到这种事,他确实不会跟周景天说什么,但养孩子这么长的事,他还是找个顺眼的来帮忙的好。
第七章
梁资吃完晚饭就出门去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半个小时后回来去了健身房。
他回来周景天跟着去健身房看了一眼,回来又接着跟人说找保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