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送我回去啊?”
平安搓着手上的泥灰,目光躲闪,声音也低了下来:“是这样啊,我才刚下山,其实这里也不熟,不认路啊。”
贾裕听闻跳了起来,险些将吃了一半的红薯扔了出去:“你怎么不早说,如今夜市怕是早就没了,我去何处寻人问去,阿姊定是要担心我的。”
贾裕越想越伤心,“哇呜”一声哭了出来,恁凭平安怎么哄都哄不住。
平安听着那哭声,烦得抓耳搔头,他当时看这人间的女子好看,有意同她玩耍,谁知竟是个哭包,比那兔子精还麻烦,早知道就不招惹了。
平安站了起来,浇灭了火堆,收了收有些散开的衣服,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返回。
贾裕抹着泪,亦步亦趋得跟着。
平安走了几步,转身看她:“你跟着我干嘛,我说我不知道。”
贾裕也不知为何对方会变了脸色,只得抿着嘴淌着泪站在路旁,面上灰扑扑的,手里还拿着半个红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显得特别可怜。
平安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间狠狠抓了把头发:“算了,还真不放心把你留在这地方。”
他转头说道:“跟上吧。”
又走了几步,平安听着身后没有动静,再转头看去,只见那小女子低着头,正拿着一只小脚丫子在地上画着圈圈。
还挺有心气的,平安心道,脸上不由得就带上了一丝笑意。
平安走上前:“怎么了?”
贾裕不做声,依旧画着圈圈。
平安干脆蹲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她。平安的眼睛着实漂亮,如有星辰落入其中,熠熠生辉,贾裕被看得满面通红,只得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生气啦?别气,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哥哥,我自然要帮你寻到家人的。”
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平安自然感受到贾裕眼神的“控诉”,他有些不好意思得搔搔头发:“哥哥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
☆、第 19 章
“谢珧”病了,病得很急,再没有下床过。医师们看了都说不好,“谢珧”的亲生父母来了许多趟,每次从谢珧房中出来都哭得不行。贾裕面上悲戚,心里存着内疚。
贾裕为了体现自己和“谢珧”浓厚的“母子关系”,临时搬去了谢珧的院子,衣不解带得贴身侍疾。看着“谢珧”病重的模样,贾裕想到真正的谢珧在蜀地遭难,也不知尸骨埋在何处,她为了包庇这狐魅想想还真有些对不起她那嗣子。
“你放心,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我还给他立了碑,不会委屈他的。”
听着清怀的解释,贾裕还是有些亏欠:“总归入不了宗庙祠堂。”
清怀恐她有心病,便耐心与她解释:“你当他为何会英年早逝?是吴地山神蒋侯要寻个记事主簿,看中了谢珧,硬将他请了去。”
贾裕信了清怀的话,过了几日之后,“谢珧”就在清怀的安排下因病长逝。
清怀寻了根竹竿,化作了谢珧的模样,让“谢珧”乖乖顺顺得躺在了灵堂棺中。
“今年的夏至是我化形的日子,我拖了不少时日,再不回青丘便要晚了。”清怀落下这句话就走了,贾裕这才晓得清怀用的是一石二鸟之计,既为她找了不改嫁的托词,又为自己的离去找了个合理的解释,真不愧是辗转红尘百年的狐狸,到底比一般小妖聪明。
清怀走前让她随身带着那一对珍珠耳坠。
“这耳坠我下了术法,若是有急事,便拿着这耳坠唤我,我定当赶来。”
贾裕趁他走了之后试了一次,并没什么用。
果真是喜新厌旧的狐魅……这般诓她,委实不君子。
贾裕并没有怎么难过,她性子素来不争,好听点说她得过且过,难听些便是稀里糊涂。那些精怪大都随性留香,来去不拘,所幸她对清怀并无情意,她委身狐魅只是为了明哲保身,更何况人家走后还帮她想了躲避婚事的法子,虽说只是一年,到底给了她缓口气的时间,她可不信贾家能熬得过一年后再对张华出手。
贾家终于消停了,张华那儿却出了岔子。人老人家张华赴宴时特意提到了与贾家的婚事,“贾家阿念乃是高德贤妇,不说一年,便是十年吾也是等得的”。
此话传出,贾裕吓了一跳,这老人家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没看出来她就是贾家给他设的陷阱么?记起那一日张华临街拦车时看她的眼神,贾裕猜想许是那老人家真的垂涎了自己美色?这样一想可不得了,贾裕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恁是抖了三抖。
入夏之后,连着下了几场雨。
今日是“谢珧”的头七,与前几日一样,贾裕依旧穿素服伏案练字。
这几日她都在临《黄庭经》的摹本,最喜里头的一句“重重楼阁十二环,自高自下皆真人”。这一句她单拿出来就临了好几遍。
正临得尽兴,她忽觉房内有人,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