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也无意为难他,遂点了点头。
“王爷稍坐,奴才让他们备轿去。”刘功见净空应了,连忙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净空往了缘床前一坐,看着他暗自出神,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金禄卧病在床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寸步不离地守在金禄床前,心慌难过,日日自苦。他想着自己原就孤苦无依,若金禄也离了他,他可不就成了这人世间的一抹孤魂野鬼了。
倒是了缘师叔心疼他,日夜陪着他照料金禄。想来知道自己的忧虑,口里时常劝慰开导他,多少缓了他幼时心头的恐惧。
“燕子……”昏睡中的了缘想是梦见什么了,张着微卯的嘴唇,混沌地喃喃两声,打断了净空的回忆。
老人呼吸不畅,咬字不清,净空只当他喊的是“胭脂”,忆起她在佛音寺的那段日子,除了在自己身后转悠,烦扰最多的便是了缘师傅了。
时常有香客打趣了缘师叔,什么时候多了个孙女。
净空只当了缘心里牵挂着她,想了想便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胭脂姑娘过两日便来看您。”直起身又示意沈太医再替了缘把把脉。
“药有安神镇痛之效,多少能缓缓老师傅的痛苦,只是……”沈太医把完脉起身回话,后面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净空脑子里突地浮起红痣下那双婆娑的泪眼,暗自叹了口气,到时候又拿什么话去劝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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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可别再叹气了。”南燕往炭炉里又加了块炭,嘴上劝着莫欢。
前两日从佛音寺回来后,姑娘一直闷闷的。平日里还会往二姑娘和三姑娘那里坐一坐,这两日只闷在屋里暗自出神。南燕知道她心里挂念着了缘师傅。
可现在年关将近,伯府上下皆是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忙年,姑娘愁眉不展的,若被老太太看见了,又平白多了一项说辞。
这两日太太陪嫁庄子上的庄头来报收成,铺子里的掌柜来报账,还得去给大太太那里搭把手,忙得脚不沾地,才没空来寻姑娘说话,不然姑娘这样子,没两下便会被太太看出猫腻来。
南燕见莫欢也没心思再倒腾那个笔袋子,索性把针线篓子收拾起来,口里低声劝道:“姑娘宽心,我按着姑娘的吩咐,同我哥哥说了。若是有甚么消息,立马知会姑娘。”
莫欢不禁苦笑,心里头盼着了缘熬过这一遭才好。
“常言道,好人有好报,老师傅菩萨心肠,自然有菩萨护着他长命百岁。”南燕一边念着,一边双手合十朝西边拜了拜。
南燕一番举动,倒宽了莫欢些许愁肠,轻拧的眉头也松了些。
“姑娘,嘉少爷来了。”
外面的小丫头话音未落,薛嘉仁便自己打了帘子进来,见莫欢半倚在榻上,原先脸上只淡淡的,见自己来了,倒是微微一笑。
薛嘉仁心里欢喜,解了大氅递给南燕,坐到莫欢跟前去,笑道:“今日腊八,怎么不见妹妹出来顽,倒闷在屋子里。”
见莫欢眉间微蹙,又想起前两日佛音寺一行,大抵猜到她心里不愉从何而来,只拿了旁的来开解她:“我今日给你带了样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