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崴的脚,他再不过去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想了想便起身道:“我去瞧瞧侧妃。”
四宝没想那么多,想着人家好歹也是为了救自己才崴的脚,低声道:“都是奴才的不对,奴才也去瞧瞧侧妃吧。”
陆缜点头应了,侍婢有些讶异地看了四宝一眼,恭敬地弯下身子在前面带路。
陆缜一路走到了西院,却见颜侧妃屋门是紧闭着的,他蹙了蹙眉,默了下才对四宝道;“你先在外面等上片刻,我瞧完了颜侧妃就出来。”
他说完抬步迈了进去,颜侧妃身穿素纱中衣横卧在榻上,白嫩双足轻轻往脚踏上一搭,风情毕现,妖娆无尽,跟这几日端庄娴雅的表现大相径庭。
她说话的腔调也跟着变了,掩嘴痴痴笑了几声:“都督果然忙得很,非得人三催四请才过来。”
她这性情还是没变,就算嫁人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从良了。
陆缜随意捡了个椅子,一撩衣袍坐下:“我记着方才才出冲虚观的时候侧妃的脚还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崴了?”
颜侧妃微微撑起身子,不紧不慢地把腿伸直了,伸到他靴边,问的极暧昧:“听说都督慧眼如炬惯能明辨是非,不如您凑近了看看,我这脚究竟是崴了还是没崴呐?”
陆缜看也不看她,微微向后一仰,淡然道:“我是一介废人,侧妃这般做派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颜侧妃眼底五分挑逗五分风情,咯咯笑道:“真的假的?都督不妨解开衣袍让我瞧瞧,万一还有救呢?”
陆缜很清楚她并不是刻意勾引自己,而是天性如此,习惯罢了,只漠然看着她不言语。
颜侧妃在他的眼神下开始感觉到了压力,将满脸的风情一收,悠悠叹道:“当初听说你入宫的时候,我正在梳妆,手里的靶镜都给跌碎了,陆家的几个弟兄里,只有你最让我入眼入心,哎,可惜了。”
陆缜道:“侧妃要是只想叙旧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颜侧妃暗生恚怒,神情忽又黯了下来,拿起旁边的玳瑁梳子抿了抿鬓角:“你也知道再过上一阵,等皇上安排妥当我就要进宫了,皇上年纪渐大,这些年也再无所出,我能不能生出孩子来还不一定,这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总得找个依仗才行,免得等我哪天容貌不在,转眼就被皇上抛在脑后,落了个凋零深宫的下场。”
陆缜哂笑:“侧妃才入京,三皇子就已经派了心腹来跟侧妃联络过了,没准侧妃一进宫就要多一个孝顺妥帖的好儿子,何愁没有依仗?”
四皇子之所以能占着上风,大半都是因为淑贵妃在宫里帮他转圜美言,只要有人吹风,三分好处也能说成十分,旁的三分坏处也能被说成十二分,而三皇子欠缺的就是这点,所以颜侧妃一被皇上接进宫他就有所行动了,这些陆缜事后都能查到。
储君之争,是越演越烈了。
颜侧妃握着梳子的手一顿,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却也大方承认了:“都督果然了得,我和三皇子那边拢共没说过几句话,这都能查到。”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款款起身,薄薄中衣也遮不住丰盈窈窕的线条,她妩媚笑道:“可是三皇子与我的关系,怎么能跟你我比?”
陆缜神色分毫未动:“都已经说过了,侧妃不必抛媚眼给瞎子看,别说我如今是个废人,就算不是...”他眸光淡然,随意扯了扯嘴角:“也对侧妃没有分毫心思,侧妃大可放心。”
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自负美貌,自认能将男人玩于鼓掌之中的女人,没什么比这话更扎心了,颜侧妃脸色微微一沉,又扬起丰唇:“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跟你是一条心的,今天又救了你的心肝宝贝,就不能看在他的面上,对我通融一二?”
陆缜面不改色:“侧妃说笑,她是我的人不假,不过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我改变主意。侧妃要救她是你自己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颜侧妃见他淡然神色,不觉怔了怔,他已经起了身:“若侧妃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
四宝在外间等的百无聊赖,只得暗暗观察颜侧妃的身边人,这些大半是她从代王府带来的心腹,只有几个是皇上怕她习惯不了京城生活特地派下来伺候她的,总之都十分眼生,侍婢占的比例多,太监占的比例少,颜侧妃寻常好似也不怎么爱带太监出门,内宦只在她院里做些粗使活计。
她正无聊的时候,就见一个十七八的内宦端着茶点走了进来,乍一看有些眼熟,她还没来记得多想,那个内宦已经抬起头来,面上微露疑惑:“你是...沈灵修?”
四宝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沈灵修是沈华采之前的名字,后来她顶替沈华采进宫就用的是这个名字,沈华采就改了名,她也改了名。
那么这人是...四宝努力想了想才终于有点印象,这人是在她穿过来之前,沈折芳的同屋,两人睡一张大通铺的,她这什么破运气啊,出来串个门都能遇见熟人!她是真没想到会遇见同乡,毕竟阉割的死亡率本身就很高,再加